第283章 夜袭酒楼·突入巢穴

顾昭走过去,蹲下来捏住那打手的下巴,指腹用力,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你主子让你们守的,可不止是酒楼吧?”他拇指碾过对方脸上的刀疤,那疤痕凹凸不平,像条丑陋的虫子,“晋州来的货,北疆的路子,说不说?”

“爷!爷饶命!”打手的裤裆湿了一片,尿骚味混着浓重的酒气涌出来,熏得人头晕,“地下室在灶房水缸下,搬开缸有块青石板,推三下左,两下右,再往上提——”

“影十四。”顾昭站起身,衣摆扫过地上的杂草,“带两个人去灶房,仔细搜,别碰水缸里的水。”他转向剩下的暗卫,眼神冷如冰霜,“楼上楼下搜,活口留两个,其他人……”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处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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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二楼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哐当”一声,尖锐刺耳,像玻璃扎进耳朵。顾昭抬头,正见个灰影从西窗翻出来,动作慌乱,怀里还抱着个布包,布包鼓鼓囊囊,似装着沉重的东西。

他足尖一点跃上廊柱,动作轻盈如燕,反手甩出袖中短刀——刀光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银弧,擦过灰影的小腿,那人吃痛踉跄,“哎哟”一声惨叫,布包“啪”地摔在地上,滚出几包蜡纸裹的药粉,纸包散开,暗红色的粉末撒出来,沾在青石板上,像泼了一地血。

“赤焰草。”顾昭捡起一包,药粉沾在指腹,带着辛辣的草木气,直窜鼻腔,呛得他打了个喷嚏。

他抬头时,灰影已经跌下台阶,被暗卫按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石板,挣扎间蹭掉了半张脸皮。“说,谁让你们试毒?”他踩着那人手腕,鞋跟用力,听着骨头摩擦的“咯吱”声,“李敬之的旧部,还是北疆的细作?”

“小的不知道!真不知道!”那人疼得直抽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就听上头说,晋州来的货要在京城试药性,看哪种配比死得最快,等……等凑够十份毒方,就往……往——”

“往北疆送?”顾昭的鞋跟碾了碾,力道加重,“送的是毒药,还是军械?”

那人突然翻了个白眼,舌头伸出来,装晕过去。顾昭冷笑一声,抽出他腰间的短刀挑开衣襟——心口处刺着团火焰纹,火焰的纹路扭曲,正是李敬之旧部的标记,当年他清剿藩王府时,见过无数次。

他把刀插回刀鞘,“咔”的一声,转身时正撞见影十四从灶房方向跑来,额角渗着血,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滴,滴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大人,地下室找到了!门口有机关,弟兄们破机关时受了点伤!”

地下室的霉味比想象中更重,混杂着铁锈和腐烂的气息,顾昭举着火折子往下走,火光摇曳,映得石阶上的青苔滑腻腻的,泛着绿光,像覆了层黏液。

影十四举刀在前,刀刃上还沾着血,火光映得四壁发亮——左边堆着十几个陶瓮,瓮口用红布封着,红纸上还沾着湿泥,泥里混着草屑;右边码着一排木箱,箱盖上的铜钉闪着冷光,最上面那个刻着北疆狼头的标记,狼眼用红漆点过,在火光下透着股邪气。

“打开。”顾昭的声音发沉,像被地下室的寒气冻过。

暗卫用刀撬开木箱,“嘎吱”一声,箱盖弹开,里面露出的不是粮食,不是金银,而是半凝固的深褐色液体,浓稠如胶,沾在刀面上冒起青烟,发出“滋滋”的声响,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弥漫开来。

“这是……”影十四的刀尖刚碰到液体,金属就开始发黑,迅速腐蚀出细小的坑洞,“蚀骨粉?北疆军用来化兵器的,沾到皮肉能烂到骨头里!”

顾昭的手指扣住箱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骨节凸起。他想起苏晚说的晋州旱灾,地里裂开的口子能塞进拳头,灾民啃着树皮等死;想起春桃比对出的赤焰草,叶片边缘的锯齿锋利如刀;想起李敬之旧部的火焰纹,灼烧般的猖狂——原来所谓“调货”,是用晋州灾民的命换毒草,再用毒草炼蚀骨粉,卖给北疆造兵器,用同胞的血肉,养肥叛乱的狼子野心。

他摸出怀里的碎瓷片,和陶瓮上的泥印一对——纹路丝毫不差,果然都是晋州的窑口,那是他去年巡查灾情时见过的标记。

“大人!”楼梯口传来暗卫的喊,声音里带着急,“那小乞丐跟来了!不知什么时候跟在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