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给我拖回去!看好了!再让她跑出来惊扰了贵客,仔细你们的皮!” 这话是对着那两个婆子说的。
“是!夫人!” 两个婆子连忙应声,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几分,几乎是拖着苏晚晴往回走。
王氏则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目不斜视,仪态万方地转身,沿着回廊朝着灯火通明、暖意融融的前院方向走去,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华贵的裙摆扫过冰冷的地面,没有留下丝毫温度。
苏晚晴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死死架着,像拖一条破麻袋一样,踉跄着、狼狈地被拖离回廊,拖回那条通往柴房的、荒芜破败的小径。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吹散了王氏留下的最后一点脂粉香气,也吹得苏晚晴的心一片冰凉。
她放弃了挣扎,任由她们拖行。身体上的疼痛似乎已经麻木了。
耳边反复回荡着王氏那番“福分”、“体面”、“风光大葬”的诛心之论。
替嫁。
冲喜。
寡妇预备役。
风光大葬……
“呵…呵呵……” 低低的笑声再次从苏晚晴的胸腔里震荡出来,起初压抑,继而变得有些失控,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荒谬感和尖锐的讽刺,在寒冷的空气中破碎地回荡。
她抬起头,望着灰蒙蒙、仿佛永远也不会放晴的天空,布满血丝的眼底,最后一丝侥幸的微光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沉入深渊般的冰冷,以及在那冰冷深渊最底层,被极致羞辱和绝境逼出来的、一丝疯狂燃烧的、不顾一切的火焰。
好啊。
好一个“福分”!
好一个“风光大葬”!
这替嫁的火坑,她跳了!
这寡妇的名头,她背了!
但这“风光大葬”……究竟葬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一抹混合着血腥气的、近乎狰狞的冷笑,缓缓攀上她干裂苍白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