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屈辱感和无力感再次席卷而来。

在这深宅大院里，王氏就是天！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连走到前院都成了奢望！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一个带着威严和不悦的女声从回廊深处传来。

两个婆子立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噤了声，钳制着苏晚晴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将她往前一推搡。

苏晚晴踉跄着站稳，抬头望去。

只见王氏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正从回廊那头款款走来。

她穿着一身深紫色绣金线牡丹的锦缎袄裙，外面罩着银狐裘的斗篷，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插着赤金点翠的步摇，通身气派富贵逼人。

保养得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角眉梢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冷漠和厌烦，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污了她的眼。

她走到近前，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在苏晚晴身上扫了一圈。

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即将被丢弃的、毫无价值的垃圾。

看到她单薄破旧、沾着污渍的衣裙，看到她苍白憔悴、带着泪痕（挣扎时蹭的）和冷汗的脸，王氏的眉头厌恶地蹙得更紧。

“苏晚晴，”王氏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清晰地砸在苏晚晴的心上，“不好好在房里‘养病’，跑到这里来撒什么野？”

苏晚晴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和翻涌的气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清晰：“母亲，女儿并非撒野。女儿只是想去求见父亲，关于替…替姐姐出嫁一事…”

“哦？”王氏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赤裸裸的嘲讽，“怎么？觉得委屈了？还是觉得，凭你这上不得台面的身份，能攀上侯府的门楣，是委屈你了？”

她上前一步，冰冷的、带着审视的目光几乎要钉穿苏晚晴的灵魂。

“苏晚晴，你给我听清楚了。”王氏的声音陡然转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如同冰珠子砸在玉盘上，带着彻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宣判，“让你替你姐姐嫁入逍遥侯府，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一个贱婢生的庶女，若非如此，这辈子都别想踏进侯府的大门半步！”

她顿了顿，看着苏晚晴瞬间煞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快意，语气更加刻薄尖酸：

“那萧珩世子是病弱了些，可那又如何？他终究是侯府世子！你嫁过去，就算只是个冲喜的摆设，就算他明天就咽了气，你也是他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死了，也是逍遥侯府的鬼，牌位能堂堂正正地供在侯府的祠堂里！比起你那个连祖坟都进不了的短命娘，这难道不是天大的‘体面’？这难道不是天大的‘风光大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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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大葬”四个字，被王氏咬得又重又响，充满了恶毒的讥讽和残忍的快意。

“所以，收起你那点不该有的心思！”王氏最后厉声呵斥，带着浓浓的警告，“安安心心等着上花轿！若是再敢闹出半点幺蛾子，惊扰了府里的贵客，或是惹得老爷不快……哼！” 她冷哼一声，未尽之语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说完，她像是再多看苏晚晴一眼都觉得污秽，厌恶地挥了挥戴着宝石戒指的手帕，仿佛在驱赶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