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萱闻言,眸光微闪。
楚砚沉此举,是将选择权交给自己,也是对外界维持他病重无法理事的表象。
她略一思忖,便有了决断。
“更衣。”
她起身,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去外书房见永王殿下。”
她不能避而不见。
越是示弱,越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楚祁钰心思缜密,若一味躲避,反而会加重他的疑心,不如正面相对,让他亲眼看看自己这副病弱的模样,也好彻底打消他某些不该有的念头。
她选一身极为素净的月白襦裙,外罩浅青色绣银竹纹的比甲,长发只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起,脸上未施脂粉,只靠厚重的粉底液营造出憔悴病容。
在玳瑁的搀扶下,她步履虚浮,缓缓走向外书房。
外书房内,炭火温暖,茶香袅袅。
楚祁钰一身宝蓝色锦袍,坐在客位,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看似悠闲,目光却不时扫向门口。
听到脚步声,他抬眼望去,只见柳云萱被侍女搀扶着,弱不禁风地走进来。
“永王殿下。”
柳云萱微微屈膝,声音细弱,带着喘息,“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她抬眸看楚祁钰一眼,便迅速垂下,长睫微颤,仿佛连站立都需耗尽力气。
楚祁钰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莫名一紧。
眼前的柳云萱,比那日在望海楼所见更加苍白脆弱,仿佛枝头即将凋零的白梅,风稍大些便能将她吹折。
他立刻起身,虚扶一下,“王妃不必多礼,快快请坐,是本王唐突,听闻王妃与砚沉皆身体不适,心中实在挂念,特来探望。”
柳云萱在玳瑁的搀扶下,在主位旁铺着厚厚软垫的椅子坐下,微微喘息片刻,才低声道,“劳殿下挂心,妾身与王爷皆是老毛病,只是近日天气骤寒,引得旧疾复发,将养些时日便好。”
她说着,又轻轻咳嗽几声,脸颊因咳嗽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楚祁钰看着她这副模样,眉头微蹙,语气带着真挚的关切,“王妃还需好生保重才是,本王带了些上好的血燕和灵芝,已交由府上管事,希望能对王妃与砚沉的身体有所助益。”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内室方向,“砚沉他,今日可好些了?本王能否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