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另一侧,卫庄正背对着她,独自擦拭着手中的鲨齿。
那柄凶戾的妖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擦拭,都发出一阵阵渴望鲜血的低沉嗡鸣。
“我们必须想办法保住他。”紫女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卫庄擦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声音沙哑而冰冷:“一个天真到以为可以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一头饿狼放弃嘴边肥肉的蠢货,你让我怎么保?”
“他是韩非!”紫女的声调陡然拔高。
卫庄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缓缓转身,那双桀骜的眸子,落在紫女身上,眼神复杂。
“正因为他是韩非,我才比你更清楚,他此行,十死无生。”
“嬴政要的是一个统一的、绝对服从的帝国。而韩非,他要的是韩国的存续。这两者,从一开始,就是死结。”
紫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知道卫庄说的是事实,但她不愿相信。
“那……那个江昊呢?他送来这些东西,究竟是何用意?是敌是友?”她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卫庄沉默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昨日长街之上,那个年轻中郎将淡漠的眼神,以及那两句直击他与盖聂道心要害的问话。
良久,他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比嬴政更危险。”
……
中车府令署,阴暗的内室。
赵高正对着一面巨大的铜镜,整理着自己的衣冠。
镜中的他,面容白皙,神情谦卑,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看起来人畜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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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仔细看他的眼睛,便会发现那眼底深处,藏着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他伸出兰花指,轻轻拂去衣袖上一粒看不见的灰尘,动作优雅而又充满了某种病态的美感。
“韩非……”
他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呢喃,仿佛在呼唤一个久违的爱人。
“一个有趣的猎物,终于要进场了。”
“李斯啊李斯,你以为你是猎人吗?不,你只是叫得最凶的那条猎犬罢了。”
“而我,才是那个真正享受狩猎乐趣的人。”
他笑了,笑得无声无息,镜中的身影,也随之扭曲起来,宛如鬼魅。
咸阳这场大戏,他早已为自己,预留了最好的看客席位。
……
城南,江府。
与外界的风声鹤唳、暗流汹涌不同,江昊的书房内,温暖如春,静谧安详。
上好的安神香,在角落的兽首铜炉中,升腾起一缕缕笔直的青烟,散发出令人心神宁静的淡雅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