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比剜心更痛!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最终只是将头埋得更低,用沉默筑起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堤坝。
张飞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像要喷出火来,死死瞪着刘复!
投降?
让他张翼德向这个奸贼低头?
简直荒谬!
他胸膛剧烈起伏,那塌陷的伤处传来钻心的剧痛,却远不及心头的恨意灼烧!
他几乎要吼出那个“不”字,但典韦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那冰冷铁靴踏碎他胸膛的恐怖力量,瞬间掠过脑海。
那巨大的恐惧感如同冰冷的铁箍,硬生生将他涌到喉咙口的咆哮和咒骂死死扼住!
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粗重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喘息,额角青筋暴跳,握着空碗的手指几乎要将粗陶捏碎,却终究没有发出一个清晰的音节。
唯有关羽。
在刘复目光最终定格在他身上的瞬间,他缓缓抬起了眼睑。
那双沉寂如深潭的凤目,平静无波地迎上刘复的视线。
没有躲闪,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刘备那种深切的痛苦和张飞那种狂暴的恨意。
只有一种磐石般的、近乎凝固的漠然。
他没有去看膝前放下的陶碗,也没有看碗边那块黑黢黢的粗盐。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刘复,投向了某个虚空之处。
面对那“可愿归降”的询问,他连一丝情绪的涟漪都未曾泛起,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摇了一下头。
动作幅度小得如同风吹过发梢,却带着一种千钧之重的决绝。
那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清晰地表达了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