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太守府。
曾经气象煊赫的厅堂,如今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颓败气息。
名贵的漆器蒙着薄灰,悬挂的锦帛也失了鲜亮,连空气都凝滞着,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肩头。
袁绍瘫坐在主位上,仿佛被抽掉了脊梁。昔日英俊的面庞灰败枯槁,眼窝深陷,布满了蛛网般的红丝。
河间失守、潘虎叛逃的消息,如同两记重锤,将他最后一丝侥幸砸得粉碎。
中山,巨鹿纷乱不断,韩馥,张燕对两郡渗透严重,渤海、安平,清河,这三郡算是他最后的巢穴。
如今这三郡却完全暴露在公孙瓒如狼似虎的兵锋之下,岌岌可危。
并且西边吕布狗贼,韩馥,张燕都虎视眈眈……
公孙瓒兵马南下,袁谭龟缩在渤海根本不敢丝毫异动,
安平,清河的守兵一触即溃。
“主公……”
沮授的声音低沉沙哑,打破了死寂。
他形容憔悴,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隼。
“渤海孤悬,兵力疲敝,粮草匮乏,实难独抗公孙瓒倾幽州之兵。
清河、安平西面又要面对吕布张燕韩馥的兵峰,实在抽不出兵力抵挡公孙瓒,为今之计……唯有……”
他顿了顿,艰难地吐出那个字眼,
“和!”
“和?”
袁绍猛地抬头,眼中爆出混杂着屈辱与暴怒的血光,声音嘶哑如裂帛,
“与谁和?韩馥那老狗?还是吕布那反复无常的三姓家奴?!本将军……”
他激动之下,气息骤然一窒,剧烈地咳嗽起来,佝偻的身体颤抖不止。
田丰须发皆张,一步踏出,声若洪钟:
“主公!存亡之际,岂能再顾虚名!
吕布虽反复,然其勇冠三军,麾下并州狼骑尚锐。
韩馥已是冢中枯骨,不足为虑!
唯有暂与吕布结盟,以魏郡为饵,引其出兵为我屏障,共御公孙瓒!
此乃两害相权取其轻!”
“以魏郡为饵?”
袁绍止住咳嗽,喘息着,眼中满是挣扎与不甘。
魏郡,那是冀州腹心,邺城所在!若非韩馥引狼入室,吕布岂能窃据?
如今竟要自己亲口承认?
厅堂内死一般寂静。
只有袁绍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他布满血丝的目光扫过堂下:
沮授、田丰一脸凝重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