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刘虞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猛地拍案而起,
儒雅的面容因愤怒而涨红,胡须微颤。
他指着公孙瓒,厉声喝道:
“公孙伯珪!
你……你太放肆了!
你竟敢……竟敢非议长安天子?
此乃大不敬之罪!”
刘虞的愤怒,
不仅仅是因为公孙瓒对魏王刘复那充满血腥味的行为的某种“认可”,和对他的“怀柔”政策的彻底否定。
更因为公孙瓒话语中对长安朝廷那赤裸裸的蔑视。
这触碰了他作为汉室宗亲、作为传统士大夫心中最根本的忠君底线。
它们这种士大夫可以无视百姓被奸淫掳掠、肆意屠杀,但它们无法容忍长安天子被轻视,哪怕那是一坨X!
此刻,公孙瓒的狂悖已让他无法容忍。
“朝廷?长安那个被李傕、郭汜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傀儡吗?”
公孙瓒嗤笑一声,脸上再无半分敬意,只有彻底的轻蔑与桀骜,
“一个连自身难保,诏令不出未央宫的‘朝廷’,也配让我公孙瓒敬畏?
伯安公,您醒醒吧!这天下,早已不是那个天下!
乱世之中,唯有兵强马壮者,方能保境安民,空谈仁义,不过是冢中枯骨罢了!”
他猛地一甩身后雪白的披风,发出猎猎声响,
决绝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厅外走去,背影挺拔而充满煞气。
“公孙瓒!你给我站住!”
刘虞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喝止,
“你……你想做什么?
没有本州牧的调兵符令,你休想调动幽州一兵一卒出塞!”
公孙瓒的脚步在门口顿住,他并未回头,只是侧过脸,言道:
“伯安公,您的符令?呵……在这幽州,在这北疆,我公孙瓒说的话,就是军令!
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只会害死所有人!
既然您执意要做那挡路的朽木,那就别怪我……自行其是了!”
话音未落,他已昂首阔步,决绝地踏出州牧府议事厅的大门。
那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擂响,
每一步都重重踏在刘虞的心上,也踏碎了蓟城最后一丝和平的幻影。
厅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刘虞颓然跌坐回主位,双手紧紧抓住案几边缘,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愤怒、屈辱、失望、还有一丝深沉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然而,在这汹涌的情绪之下,一个更为冰冷、更为强烈的念头,
如同毒蛇般悄然抬头,啃噬着他的理智——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