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中,每一刻都似熬着。胤佑在怀里不安扭动,小小的身子烫得像火炭。直到胡御医匆匆赶来,诊脉后眉头紧锁:“内热外感,得立刻用药。”
芷兰即刻派心腹太监去取药煎药,宫灯次第亮起,将永寿宫照得如同白昼。
药汁熬好时已近四更,黑漆漆的一碗泛着苦气。胤佑烧得迷糊,药汁喂进去就顺着嘴角流。
芷兰俯身捏开他牙关:“夏云,用银勺慢些灌。”夏云屏住呼吸,一勺一勺送进去,虽洒了些,总算喂下大半。
后半夜胤佑开始发汗,守月和芷兰轻手轻脚换了干爽中衣,楚言想搭手,被芷兰按回椅上:“娘娘歇着,奴婢们来。”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胡御医复诊后松了口气:“热度退了,再服几剂便无碍。”
楚言望着眼前三个宫女——守月发髻散了,夏云衣裳皱着,芷兰眼睛肿得像桃儿,声音沙哑:“都下去歇歇吧。”
三人却齐声推辞,守月扶着她往寝殿走:“娘娘为肚子里的小主子着想,也得歇息。”
楚言躺在床上,听着外间宫女们低声安排值守,心头暖意翻涌。这深宫之中,最难得便是这份实心相待。
天光大亮时她起身去看胤佑,芷兰正坐在床边做针线,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榻上孩儿:“娘娘放心,夜里没再发热。”
楚言探了探儿子额头,温凉触感让她彻底松了气。
早膳时分,玄烨下朝便径直来了。他先看了眼熟睡的胤佑,才握住楚言的手:“夜里辛苦了。”楚言轻声道:“多亏守月她们,不然臣妾真不知如何是好。”
玄烨目光扫过侍立的三个宫女,对梁九功吩咐:“永寿宫上下月例加倍,这三人各赏银五十两。”三人连忙跪下谢恩。
几日后,胤佑又能追着塔娜跑了,庭院里重拾往日喧闹。楚言坐在廊下,望着晾晒衣物的芷兰、叮嘱小宫女的守月、给塔娜送点心的夏云,阳光洒在她们身上。
这深宫的岁月静好,原是这些卑微却忠心的人,用日夜操劳细细撑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