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的命悬在天上,在你们眼里,就只剩下文件和政策了?!”周国华站起身,指着两人的鼻子,压抑了一早上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一个说没钱,一个说不管!皮球踢得倒是很熟练嘛!我看县里也不用搞什么足球队了,你们两个,就够代表青阳县去拿全国冠军了!”
“我告诉你们!”周国华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今天,我把话放这儿!云顶村那座桥,必须修!马上修!立刻修!”
他走到那幅巨大的地图前,拿起红蓝铅笔,在那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钱,我来想办法!”他转过身,目光如炬,“我这张老脸,豁出去了!就是去市里、去省里磕头,我也把钱给你们要回来!我动用书记预备金,特事特办!你们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给我把施工队拉上去,把设计图拿出来!”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抢在今年雨季到来之前,必须让云顶村的老百姓,能走上一座安安稳稳的新桥!”
“钱保国,你是第一责任人!孙大海,你全力配合!工程要是出了半点差池,延误了一天工期,你们两个,谁都别想好过!我周国华说到做到!”
一番话,如雷霆万钧,震得钱保国和孙大海魂飞魄散。他们知道,周书记这次是动了真格,是下了死命令。再没有任何推诿和扯皮的余地。
“是!是!我们保证完成任务!”两人再不敢有半句废话,点头如捣蒜。
“滚出去!”周国华指着门口,下了逐客令。
钱保国和孙大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这间让他们几乎窒息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周国华胸口起伏,他走回办公桌,端起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江澈默默地走上前,拿起暖水瓶,给他的杯子重新续上了水。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让你看笑话了。”周国华坐下来,声音有些沙哑。
“没有。”江澈摇摇头,“您让我看到了一个真正的人,该有的样子。”
周国华闻言一怔,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个快退休的老头子,要不是你今天点醒我,也差点成了那温水里的青蛙。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报表上的数字,就以为天下太平了。忘了脚下还有多少泥泞,忘了耳边还有多少哭声。”
他看着江澈,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深邃。
“小江,你今天,不是在给我添麻烦。你是在救我,也是在救他们,更是在救那十几户被遗忘的老人。”
“答应我一件事。”周国华的声音压得很低。
“书记您说。”
“到了省城,到了以后更高的位置上,无论走得多远,都不要忘了今天你在这间办公室里,为那座危桥,为那十几户老人,‘心里堵得慌’的感觉。”
周国华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江澈的身体,看到他那颗想要躺平的灵魂。
“我知道,你小子,懒得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