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一尊不存在的观音,一个乡下来的“高人”

刘伟明那句森然的威胁,像是冰冷的蛇,缠绕在陈默的脖颈上,缓缓收紧。

保安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两个原本还在看好戏的保安,此刻也觉察到了气氛的诡异,他们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主管刚才还恨不得把这小子打死,怎么突然就聊起天来了?而且,这天聊的内容,他们一个字都听不懂,却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巨大风暴。

陈默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一口带着血沫的唾沫吐在了肮脏的水泥地上。他用手撑着地面,动作缓慢而艰难地,一点点地把自己挪成一个坐姿,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肋骨传来阵阵剧痛,脸上火辣辣的,半边脸已经麻木。

然而,肉体的痛苦,却让他的大脑愈发清明。

他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只是在喘息,那副样子,像是一只被猎人踩住了尾巴,吓破了胆,却又侥幸逃过一劫的耗子。

“说!”刘伟明失去了耐心,他蹲下身,与陈默平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怀疑、 desperation和最后一丝希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近乎癫狂的神色。“你说的那个倒腾老物件的,是谁?在哪?叫什么名字?”

陈默的身体瑟缩了一下,仿佛被刘伟明的气势吓到。他抬起头,眼神怯懦地看了刘伟明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声音沙哑,还带着未干的哭腔。

“他……他没有大名,我们村里人都叫他鬼叔。”

“鬼叔?”刘伟明眉头紧锁,这算什么狗屁名字。

“嗯,”陈默点了点头,他的叙述开始变得连贯,像是在回忆一件很久远的事情,“他不是我们村的人,听老人说,是很多年前从外面逃难过来的。就在我们村后面的山脚下,搭了个窝棚住。人很怪,脾气也臭,一只眼睛好像是瞎的,白天从来不出门,就喜欢晚上在山里转悠,鼓捣些瓶瓶罐罐,所以大家就叫他鬼叔。”

这番话,充满了乡野传闻的真实质感。一个孤僻、残疾、昼伏夜出的怪人形象,跃然纸上。

刘伟明眼中的怀疑稍减,追问道:“他真的懂那些老物件?”

“懂,怎么不懂!”陈默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敬畏,“我小时候,不小心把我爷爷传下来的一只玉碗给打碎了,我爹差点没把我腿打断。后来还是我奶奶,提着一只自己养的老母鸡,去求了鬼叔三天,他才肯出手。我就看着他,用一些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树胶和粉末,把那碎成十几片的玉碗,拼得跟原来一模一样,连条缝都看不出来!”

他说得绘声绘色,连眼神都带上了孩童般的回忆与惊叹。

这滴水不漏的细节,让刘伟明心中的天平,又朝着“相信”的那一端倾斜了几分。他混迹社会多年,知道有些民间确实藏着能人异士。

“那怎么联系他?他有电话吗?”刘伟明的声音急切起来。

陈默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没……没有。他那里连电都没通,哪来的电话。他那个人……怪得很,最讨厌跟外面的人打交道,尤其是我们这种在城里待过的人,他见了就骂,说我们身上沾了铜臭味,脏。”

这个设定,瞬间堵死了刘伟明派人去查探的所有可能。

“那他妈的还说个屁!”刘伟明的希望刚刚燃起,又被一盆冷水浇下,他怒骂一声,抬手就想再给陈默一巴掌。

“但是!”陈默仿佛被吓到,连忙喊道,“但是他欠我一个人情!”

刘伟明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几年前,山里下暴雨,他的窝棚被冲垮了,人也摔断了腿,是我上山采蘑菇的时候发现了他,把他背回了村里。我爹妈还好心,让他住在我家柴房,给他请了医生,养了三个月的伤。”陈默的声音低了下去,“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就给了我一块黑乎乎的木牌,说以后要是有过不去的坎,就拿着木牌去找他,他帮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