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宇文明翊看自己，苏琅嬛忙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了刺客两个字。

宇文明翊已然听到她的心声，对她点了下头，拉着她靠在自己怀里，“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苏琅嬛知道他厉害，也就放心地睡了。

她再醒来时，暮色刚漫过京城的夯土墙，北风也愈发凄紧。

新帝登基之后的夜市大开，整座城灯火辉煌，年尾的热闹，新朝的喜庆，交织成帝国的辉煌。

腊梅在车厢里一副睡沉的样子，裴景年只引着宇文明翊与苏琅嬛，自一处荒废佛寺的残破地宫入口，蜿蜒而下，仿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股混杂着陈年土腥、腐朽物事、劣质灯油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阴寒之气便扑面而来——这，便是潜藏于帝国光辉之下的阴影世界，鬼市！

青石板路被潮气浸得发乌，两侧每隔三步悬着盏牛油纸灯，昏黄的光裹着雾霭晃荡，照得沿途摊位上的骨簪、旧瓷、干缩的兽爪都泛着诡异的冷光。

苏琅嬛拢着斗篷，跟在裴景年身后，强压住肠胃里的难受，却被路旁卖香烛的老妪吓了一跳。

宇文明翊自后飞快地将她拉进怀里护着，“没事，有我呢！”

苏琅嬛恐惧地汗毛直立，下意识地扣紧宇文明翊的手。

老妪的声音压得像从地底冒出来：“刚收的西域骨笛，吹得动阴兵……小姑娘，要不要买一支玩耍呀？”

苏琅嬛忙摇头，却抑制不住惊悚和好奇，往她的摊位上看……

老妪脸埋在兜帽里，指间佛珠转得飞快，身前草席上摆着的 “还魂香”，烟丝是暗红的，烧起来有股铁锈混着血腥的怪味。

“感兴趣是么？我这里还有神奇的镜子，能照出你前世的灵魂是何模样，你这么漂亮，你前世也是非富即贵的大美人呢！可惜是个短命的，被一缕冤魂掬走了魂儿……”老妪指甲纤长的手举着镜子怼到苏琅嬛脸上，“你快瞧瞧吧，莫忘了自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