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苏晚突然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三年前晋州大旱刚起,赤地千里,百姓连树皮都啃不上,您说的义士倒有闲心用宋锦藏残卷,还懂用茶汁防潮?她转身往厅堂走,木屐踩过青砖响,像敲在人心上,顾统领说要收网,我还愁没鱼咬钩,您倒自己送上门了,省得我们费事。
话音未落,东侧耳房的门开了道缝,冷风地灌进来,吹得烛火晃了晃。顾昭裹着夜色走进来,玄色暗纹锦袍下摆还沾着露水,湿漉漉的,腰间玉牌随着脚步撞出细碎声响,,像冰珠落地。
他目光扫过中年男子,像鹰隼盯猎物,最后停在那半卷上:魏将军如今在何处?
中年男子的喉结动了动,像吞了口什么东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魏将军退守山林,待......待时机成熟便举事......
待什么?顾昭一步跨到桌前,手掌重重按在案上,的一声,震得茶盏跳了跳,茶水溅出杯沿,魏老将军上月就递了降表,如今在城南粥棚给流民施粥,左手边第三张木桌,总爱给孩子多分半勺粥。您倒说他退守山林?他突然倾身逼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额头,呼吸里带着松木香和夜露的冷,说,幽冥门派你来的?还是沈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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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门?中年男子猛地后退,后腰撞在椅背上,一声,椅子腿在地上划出道白痕,苏大夫,顾统领,你们莫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老吴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带着冷笑。不知何时他绕到了中年男子身后,手里捏着根细针,针尖泛着幽蓝,像淬了毒的冰,您这袖口藏的好东西——赤尾藤的毒,我在晋州见过,专门用来毒杀医婆的,见血封喉。他把针往桌上一扔,金属与木桌相撞的脆响惊得烛火晃了晃,苏大夫的母亲当年就是被这玩意儿......
住口!苏晚突然喝止,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盯着那根细针,耳后薄红褪得干干净净,眼底像结了层冰,冷得能冻伤人。
中年男子的脸在摇曳的烛光里忽明忽暗,突然咧嘴一笑,先前的悲切全化作阴鸷,牙齿黄黑,像嚼过土:既然识破了,那便......
便如何?顾昭反手抽出腰间软剑,剑鞘重重磕在地上,的一声闷响,剑刃地出鞘,寒光映得他眼底一片冷冽。影十四带着四名暗卫从后窗翻进来,动作快如狸猫,玄色披风在夜风里猎猎作响,将中年男子团团围住,刀光在烛火下闪闪烁烁,像织了张网。
杜先生的笑容僵在脸上,突然暴喝一声掀翻茶案!青瓷茶盏碎了满地,脆响刺耳,他从靴筒抽出短刀,刀身窄而薄,闪着幽光,刀尖直指苏晚咽喉——可刚迈出半步,影十四的锁链已地缠上他手腕,铁链扣住骨节,越收越紧,发出的摩擦声。
暗卫们一拥而上,将他按在青砖地上,胳膊反剪过去,短刀掉在苏晚脚边,刀尖离她的鞋尖不过半寸。
苏晚!顾昭猛地将她拽进怀里,手臂收得极紧,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直到确认她发顶的银簪都没乱,鬓角的碎发也还是原样,才松了松手臂,掌心却仍贴着她的后心,感受着她平稳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