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金殿问疾,风起西南

门 “吱呀” 一声合上,月光重新漫进屋子,在地上铺成一片银霜。苏晚摸出顾昭留下的薄荷糖含在嘴里,凉意在舌尖炸开,带着点微苦 —— 这是暗卫传递紧急情报的暗号,意味着今夜必有异动。

她刚推开后窗,影十一的身影就从房梁上滑下来,像片被风吹落的叶子。他腰间铁笛撞在窗框上,发出蜂鸣般的轻响,尖锐得刺耳。

“顾统领在偏殿等您。” 影十一递来块染了朱砂的丝帕,那红与太医院的批注不同,更暗,像干涸的血,“皇帝召见。”

金殿的蟠龙柱还沾着晨露,冰凉的湿气顺着柱身往下淌。苏晚跟着张公公进去时,顾昭已立在御案前,玄色暗纹官服熨得笔挺,腰间玉牌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淬了冰的刀。

皇帝李晟正翻着本奏折,朱笔在 “西南商路” 四个字上画了道粗线,墨迹淋漓,像道未愈的伤口。

“苏姑娘。” 李晟放下笔,目光像淬了蜜的刀,甜腻下藏着锋芒,“顾卿说你在晋州见过粮车运的不是粮。”

苏晚想起逃荒时那辆盖着草席的大车,掀开时飘出的不是麦香,是股甜腻的腥气,像腐烂的果子混着血腥。“是药材,混在赈灾粮里。” 她直视皇帝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梦魂花的根须,泡在酒里能让人发疯,碾成粉能掺进药丸,杀人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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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晟的指节叩了叩桌案,发出 “笃笃” 声,像敲在人心上:“朕要彻查西南‘紫云坊’。” 他扫过顾昭,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顾卿总领暗卫,许御史带御史台,兵部调三百轻骑随行。” 又转向苏晚,目光缓和了些,“你既是医者,也是见证者,朕准你随行。”

顾昭的目光扫过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眉峰微蹙,像藏着千言万语。苏晚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 西南是藩王旧部的老巢,山高林密,瘴气弥漫,暗箭从来比明枪更致命。可她更清楚,只有跟着去,才能找到那辆粮车的踪迹,才能让晋州饿死的百姓闭眼,让母亲的死有个交代。

“谢陛下。” 她福身时,袖中账册的铜锁硌着手臂,冰凉坚硬,“臣定当查个水落石出。”

退朝时,影十一在偏殿外候着,手里攥着块染了血的碎布,那血黑中带紫,像是中了毒。“西南线报,” 他压低声音,喉结滚动,“紫云坊的东家是当年藩王的首席幕僚周显,化名‘云先生’,住在青崖镇。” 他展开碎布,上面用血写着 “粮册在青崖洞”,字迹扭曲,像是濒死之人用尽最后力气写就,“这是线人临死前塞给我的。”

顾昭接过碎布,指腹蹭过干涸的血渍,那触感粗糙,像砂纸磨过心尖:“周显当年管着藩王的私库,晋州赈灾粮被贪,他脱不了干系。” 他看向苏晚,眼底翻涌着暗潮,“此去西南,我们要找的不只是梦魂花。”

苏晚摸出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针尖映着跳动的火光:“还有那些被埋在粮车里的真相,那些枉死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