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拉手往前走,影子被灯笼拉得老长,一会儿叠在一起,一会儿又分开。常氏跟在后面,听着朱允熥叽叽喳喳说四叔的馓子有多脆,朱雄英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句“嗯”,心里却盘算着明天该先读诗还是先练箭。
快到东宫门口时,朱允熥忽然停下,指着天上的月亮:“娘你看!月亮跟着咱们走呢!”
常氏抬头,一轮圆月挂在树梢,清辉洒下来,把宫墙照得像蒙了层纱。她笑着说:“是呢,它知道咱们雄英和允熥要回家了,来送送咱们。”
朱雄英仰头看了会儿月亮,忽然道:“娘,刚才宴席上,爷爷说我是老朱家的好孙子。”
“嗯,”常氏蹲下来,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你是,允熥也是。”
朱允熥使劲点头,嘴里的蜜饯渣掉了下来:“我也是!我会爬树掏鸟窝,大哥不会!”
朱雄英被他逗笑,伸手替他擦掉嘴角的渣子:“就你能。”
东宫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透出暖黄的光。
东宫偏殿的烛火调得极暗,只留一盏在墙角,映得帐幔泛着暖融融的光。朱雄英帮朱允熥脱鞋时,小家伙还在嘟囔:“大哥,明天我教你爬树吧,那棵老槐树的枝桠可稳了。”
“爬树会摔断腿。”朱雄英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脚,塞进被窝里,“先生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朱允熥踢了踢腿,把被子蹬到肚子上,嘴里的蜜饯味还没散:“可掏到鸟蛋时,比先生夸我字写得好还快活。”他翻了个身,脸蛋贴着锦枕,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帐顶,“娘说月亮会跟着咱们走,它现在是不是也在窗外看着?”
朱雄英往他那边挪了挪,替他把被子拉到下巴:“可能吧。”他想起刚才娘蹲下来时,眼里的光比月亮还亮,“不过它该睡了,咱们也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