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血书呈御,君臣摊牌

翌日,天光未亮,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帝都的飞檐斗拱,一如这皇城深处挥之不去的阴霾。一辆没有任何徽记的玄黑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入戒备森严的宫禁侧门,经由一条极少人知的隐秘路径,直达乾清宫后殿。

谢砚之一身朝服,玄色织金獬豸纹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如同冰封的深渊。他身后,两名心腹黑云卫抬着一顶密不透风的软轿,轿帘低垂,隔绝了所有窥探的目光。云映雪并未同来,迦南寒毒经过昨夜惊心动魄的折腾,已让她元气大伤,需在府中静养,但她的意志,却透过谢砚之紧绷的侧脸,清晰地传递出来。

御书房内,龙涎香依旧袅袅,却驱不散那股山雨欲来的沉重窒息感。乾元帝并未端坐于御案之后,而是负手立于那扇巨大的琉璃窗前,望着窗外沉郁的天空,明黄的背影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与紧绷。

高进忠垂手侍立在角落,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陛下,” 谢砚之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如同金石相击,冷硬无波,“人,带来了。”

乾元帝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色似乎比平日更加苍白几分,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血丝,但那双眸子深处的威严与锐利,却如同即将出鞘的宝剑,寒光逼人。他的目光掠过那顶无声无息的软轿,最终定格在谢砚之脸上。

“都退下。” 皇帝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高进忠如蒙大赦,躬身领着所有内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厚重的殿门被轻轻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将这方空间彻底隔绝于世。

御书房内,只剩下皇帝、谢砚之,以及软轿中那个不知是昏是醒的“活证”。

谢砚之上前一步,并未多言,只是从怀中,极其郑重地取出了那方用明黄绸缎仔细包裹的物件。他解开绸缎,露出了里面那片脏污不堪、边缘破损、染着暗褐色干涸血迹的衣襟残片。

他双手将其呈上,动作沉稳,却带着千钧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