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剧毒如同跗骨之蛆,顺着肩胛的伤口疯狂蔓延!左臂瞬间麻痹,灼痛与冰寒交织,几乎失去知觉!谢砚之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咬碎钢牙,硬生生将一声闷哼咽回喉咙!后背死死抵住不断滑向深渊的车壁,双腿如同铁铸,在湿滑的车板上犁出深深的痕迹!玄袍之下,肌肉贲张,内力不顾一切地疯狂运转,与肩头肆虐的毒素和那拖拽马车的恐怖巨力对抗!
“砚……之……” 云映雪蜷缩在角落,模糊的泪眼死死盯着他肩头那点颤动的乌光和他瞬间惨白的侧脸,迦南寒毒带来的冰冷麻木被另一种撕心裂肺的恐惧和愤怒彻底撕裂!她想动,想帮他,可身体如同被冰封,连抬起手指都做不到,只有滚烫的泪水混合着绝望,汹涌而下。
车厢在钩索的拖拽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半边车轮已悬空!碎石和积雪簌簌落下,坠入下方风雪咆哮的万丈深渊,瞬间消失无踪!死亡的罡风,如同巨兽冰冷的吐息,从破开的车窗倒灌而入,抽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岩壁之上,几个“雪鸮”杀手如同吸附在冰壁上的白色幽灵,无声无息。那首领冰冷的眼中,残忍的戏谑更浓,他手指再次扣向腰间的机括,显然准备发射更多的钩索,给予这垂死的猎物最后一击!他身边另一名杀手,指间已夹起数枚闪着幽蓝寒芒的吹针,目标再次锁定了动弹不得的云映雪!攻敌必救,歹毒依旧!
“大人!” 车外的影七发出绝望的嘶吼!他挥刀猛砍坚韧的乌金钩索,火星四溅,却收效甚微!另一名幸存的玄甲卫试图冲过来救援,却被上方射下的毒针逼得狼狈翻滚,险象环生!护卫死伤殆尽,绝境已成死局!
就在这千钧一发、连谢砚之眼中都掠过一丝决绝、准备拼死一搏之际!
蜷缩在角落的云映雪,那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猛地扫过自己因剧烈颠簸而滑落在地的粗布行囊!
行囊口散开,露出了里面几样她视若珍宝、随身携带的物件——母亲那枚发黑的旧银簪、一个小小的算盘模型……还有……几个用油纸仔细包裹、如同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褐色、表面凝结着厚厚盐霜和深红辣椒籽的——终极咸菜疙瘩**!
这是她在定边军镇,用新制“雪盐”和戈壁特产的魔鬼椒,亲手腌渍的最后一批“压箱底”的存货!辛辣刺鼻,盐分浓缩到极致,连最剽悍的边军汉子,一次也只敢切下薄薄一片下饭!
一个近乎荒谬、却又在绝境中如闪电般划过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
没有武器!没有力气!唯有这……咸菜!
求生的本能和刻骨的愤怒压倒了身体的极限!她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气,沾满泪水和冻疮的手指,如同铁钳般猛地探进行囊,死死抓住其中一个最硬实、盐霜和辣椒籽凝结最厚实的咸菜疙瘩!入手冰冷坚硬,如同石块!
“啊——!” 她发出一声如同幼兽濒死的、用尽灵魂力量的尖啸!身体借着车厢再次被拖拽的剧烈倾斜之势,猛地向前一扑!不是扑向谢砚之,而是扑向那个破开的、正对着岩壁上“雪鸮”首领的车窗!
在所有人惊愕、不解、甚至以为她绝望失控的目光中!
在“雪鸮”首领冰冷戏谑、手指即将扣下机括的瞬间!
在谢砚之目眦欲裂、想要阻止却毒素攻心动作迟滞的刹那!
云映雪沾着血泪和冻疮的手,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将那枚黑褐色、凝结着厚厚盐霜和深红辣椒籽的、**终极咸菜疙瘩**,如同投掷复仇的雷霆,狠狠砸了出去!
目标——**岩壁上“雪鸮”首领那双暴露在面罩之外的、冰冷的眼睛**!
咸菜疙瘩在空中划出一道不起眼的弧线!在暴风雪中,它毫不起眼,甚至带着几分可笑!
然而!
“啪叽——!”
一声极其清脆、甚至带着点滑稽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