蛀虫伏诛的欢呼浪潮尚未平息,一股别样的、带着烟火气息的传奇,却如同戈壁滩上顽强生长的骆驼刺,在定边军镇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营房里,悄然疯长、口口相传。
“听说了吗?就是那位病恹恹的侍郎夫人!啧啧,真是神了!”
“可不是!王莽那狗贼的账本,就是她给掏出来的!听说在沙棘泉那虎狼窝里,跟那玉夫人斗法,愣是没露半点破绽!”
“何止啊!你们是没赶上!那天在辕门,老子亲眼看见的!她带着她那傻大个儿护卫,就靠几车**咸菜疙瘩**,愣是让那些饿红了眼的兵痞子乖乖排队领粮!那场面,啧啧,比咱们操练的方阵还齐整!”
“对对对!咸菜立旗!老子当时就在场!那大旗往咸菜桶上一插,嘿!比啥军令都好使!”
“还有那雪盐!听说没?就那种雪白雪白的盐,一小撮,换回来一车粮!那些商队掌柜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最神的还是那‘自热汤婆子’!昨儿个夜里那场要命的暴风雪知道吧?谢大人他们差点冻死在雅丹群里!就靠侍郎夫人掏出来几个小铁罐子,倒点水进去,嘿!立马变得滚烫!抱着它,阎王爷都收不走!”
“厨娘王妃!兄弟们现在都这么叫!她的法子,那才叫活命的兵法!”
“厨娘王妃”!
“咸菜兵法”!
这两个带着烟火气、甚至几分戏谑的称呼,如同插上了翅膀,飞遍了定边军镇的角角落落。从伙头军冒着热气的灶台旁,到戍卒寒夜值守的冰冷垛口;从伤兵营弥漫着药味的帐篷,到刚刚经历了血与火洗礼、士气如虹的演武场。
云映雪的名字,与“算盘才女”、“侍郎夫人”这些尊称一起,被赋予了更鲜活、更接地气的色彩。士兵们提起她,不再是遥不可及的钦差内眷,而是那个用咸菜疙瘩立起规矩、用雪白细盐换来救命粮、用神奇小罐子对抗风雪阎王的——**自家王妃**!她的智慧,不再是庙堂之上拨动乾坤的算珠,而是化作了戈壁滩上最实在的活命手段,是能填饱肚子、抵御严寒的兵法!
这股风潮甚至吹进了森严的中军帅帐。
谢砚之端坐案后,正听着赵参军禀报查抄王莽府邸的进展。帐帘掀开,一股寒风卷着外面士兵操练的号子声涌了进来,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句不成调的、荒腔走板的哼唱:
“……咸菜桶上旗飘飘,饿鬼见了也折腰……雪盐换粮真奇妙,厨娘王妃手段高……汤婆子暖心头宝,风雪阎王也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