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晃悠悠地伸出那只干枯的手,拿起一块青石,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酒气和石头的土腥气混在一起。

“青岗石,山脚货,不值钱。”

他又拿起那块花岗岩,用长长的指甲在上面刮了刮,听着那细微的声响。

“麻子石,盖房子还行。”

他的动作很慢,甚至有些迟钝,但结论却下得又快又准。

最后,他的手落在了那块暗红色的矿石上。

他只是用指尖摩挲了一下,整个人的动作就僵住了。

他将石头凑到眼前,那双浑浊的醉眼,似乎在这一刻清明了些许。

他喃喃自语。

“血石……是血石的味道。”

“可惜了,火候不够,是块死矿,炼不出铁来。”

一旁的金宝,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彻底看傻了。

这哪里是酒鬼,这分明就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林玄的眼神也亮了起来。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前辈,我想请你出山,为我寻一处铁矿。”

林玄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老鬼的耳中。

“矿”这个字,仿佛一道惊雷,在老鬼的脑海中炸响。

他浑身剧烈一颤,脸上的醉意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痛苦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不……”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瞪着林玄。

“哐当!”

他面前的酒碗被狠狠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不!我发过誓!我这辈子再也不入矿!再也不碰那些该死的东西!”

老鬼的情绪彻底失控,他嘶吼着,声音沙哑得骇人。

“你们走!都给我走!”

“我不想再害人了!不想再害人了!”

他疯了一样挥舞着手臂,将林玄和金宝朝门外推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关上了那扇破败的木门。

第一次的招揽,以彻底的失败告终。

“公子,我看还是算了吧。”

站在茅屋外的寒风里,金宝搓着手,苦着脸劝道。

“这老鬼八成是被那场矿难吓破了胆,已经废了,咱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林玄却摇了摇头。

从老鬼那绝望的反应中,他看到的不是一个被吓破胆的懦夫,而是一个被巨大痛苦和内疚淹没的灵魂。

那痛苦越深,就证明他对那片土地的感情越深,他的本事,也就越真。

“我再试试。”

林玄转身离开,没有多做解释。

第二天傍晚,寒风愈发凛冽。

林玄再次来到了老鬼的茅屋前。

这一次,他没有提寻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