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话头落地,根就扎下了

技术的普及,竟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让最年轻的一代成为了家庭情感的“翻译官”。

林晚当即起草了一份新的运营方案,提议在全国范围内设立“童声转译员”机制,招募儿童志愿者,经过简单培训后,专门协助那些高龄或有表达障碍的使用者,将他们零散的口述内容,整理成清晰、温暖的语音留言。

湘西,崇山峻岭间的土家族村落。

苏霓在一次市场调研的归途中,意外路过这里。

村委会的公告栏旁,一棵百年老槐树的树洞里,竟嵌着一个造型古朴的木雕喇叭。

喇叭下方,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遒劲的笔迹写着:“心里堵得慌的话,就对着树洞说吧,风会把你的烦心事捎走的。”

苏霓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她一眼就认出,这正是三年前她作为志愿者来此时,跟村里人聊天时随口提到的一个“自然共鸣”的设想。

当时她只是觉得,冰冷的机器不如有生命的东西来得亲切。

一位正在抽旱烟的老村支书认出了她,笑着走过来,指了指那个木雕喇叭:“苏丫头,你当年那个点子,我们合计着,比你说的啥机器都好使。机器会坏,数据会丢,可这棵树,还能再活一百年哩。”

那一刻,苏霓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瞬间冲散了多日奔波的疲惫。

科技的意义,或许本就不在于其本身有多么先进,而在于它能否像一粒种子,在人们的生活土壤里,生长出属于他们自己的形态。

当晚,在招待所昏黄的灯光下,她凭着记忆,一笔一画地将那个木雕喇叭的设计图手绘下来,连夜寄给了远在总部的许文澜。

小主,

信封里,只有一张小小的附言:“把科技藏进生活里,它才算真正落地。”

而这份“落地”的力量,正在另一个场域,以一种更为刚性的方式展现。

法庭之上,空气凝重如铁。

陆承安代理的一起乡村妇女土地权益案,正陷入僵局。

被告方律师以原告方“未留下任何书面证据”为由,全盘否定了李大姐对其丈夫生前口头承诺赠予的土地拥有继承权。

“口说无凭。”对方律师的语气充满了轻蔑。

陆承安神色平静,他没有像对方预料的那样,播放任何可能被质疑合法性的录音证据。

他只是缓缓站起身,向法官申请:“我请求传唤本案的证人出庭。”

门被推开,五位与李大姐同村的妇女鱼贯而入,她们的脸上刻着岁月的风霜,眼神却异常坚定。

“王大妈,请你告诉法庭,关于这块地,你都知道些什么?”

“李大姐去年冬天在地头跟我说,这块地是她婆家早年分给她的,让她好生种着。”

“张阿姨,你呢?”

“她跟我说过好几次,就怕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以后把地卖了,所以一直捏在自己手里。”

五位妇女,五段几乎相同的陈述,内容都是她们在日常生活中听到的、李大姐的“念叨”。

被告律师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抗议:“法官大人,这些都只是传来传去的话,是闲聊,根本不能作为法律依据!”

法官看向证人席,威严地问道:“你们的依据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