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鳄鱼符按在柏木棺椁的镇魂钉上,听着地底传来的齿轮咬合声,忽然想起冯御尘白日里那句玩笑——他腕间游走的纹身此刻正在她掌心发烫,烫得那些刻在青铜人俑心口的波斯咒文,渐渐显露出中土剑谱的笔迹。
冯御尘指尖的星象图在圣水池中漾开第三圈涟漪时,何芷烟突然扯下束发的银丝绦。
月光顺着她甩动的青丝流淌,在鳄鱼符缺口处凝成弯刀形状的冰凌,正巧刺入池底淤泥显露的青铜指节。
"冯公子倒是把算卦的本事用活了。"她屈指弹碎冰凌,飞溅的碎晶竟在半空拼出棺材铺后院的地形图。
冯御尘腕间纹身突然游向心口,在月白衣衫上洇出墨色鳄鱼轮廓:"何姑娘不妨猜猜,那口柏木棺材里装的是死人,还是..."
话音未落,西市方向传来十二声丧钟。
何芷烟腰间鳄鱼符突然翻转,缺失的鳞甲处渗出暗红血珠,在空中凝成指向城郊乱葬岗的箭头。
冯御尘抬手接住滴落的血珠,掌纹间游走的蓝光倏地吞没血色,在青石板上烙出带鳞片的脚印。
三更天的乱葬岗磷火飘摇,何芷烟踩着鳄鱼符映出的血脚印走到第七座无字碑前。
腐土里突然钻出半截青铜人俑的手臂,掌心托着的波斯银盘盛满新鲜葡萄。
她摘下葡萄的瞬间,冯御尘的折扇突然横扫过来,扇骨里弹出的银针将葡萄钉在碑文凹陷处。
"何姑娘难道没闻见圣油混着尸蜡的味道?"他腕间纹身暴涨成光网罩住墓碑,被银针钉住的葡萄突然爆开,喷出的紫黑色汁液腐蚀得石碑嘶嘶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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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芷烟反手将鳄鱼符按在腐蚀出的凹槽里,地底传来齿轮咬合声,墓碑竟翻转成通往地宫的密道。
腐臭的热风扑面而来时,冯御尘突然扯下何芷烟鬓边玉簪。
簪头镶嵌的夜明珠滚落台阶,照出密道两侧密密麻麻的鳄鱼鳞片——那些鳞片突然同时翻转,露出刻着咒文的青铜镜面。
何芷烟旋身甩出披风挡住镜光,布料灼烧的焦糊味里,冯御尘带着薄茧的掌心突然覆上她握剑的手。
"西南第七块砖。"他呼吸间的梨花白香气混着血腥味,"三短两长。"
何芷烟剑尖点地七次,青砖缝隙里突然渗出粘稠黑水,将镜面映出的咒文冲刷成中土文字。
当地宫全貌在墙上显现时,她忽然发觉冯御尘的拇指正无意识摩挲她虎口的剑茧。
那些常年握剑的粗糙触感,竟比地宫图纸更烫人。
五更梆子响过三遍,两人蹲在棺材铺屋脊上。
何芷烟将鳄鱼符碎片拼在瓦当缺口处,看着月光将符咒投影到院中水井。
冯御尘忽然解开腰间酒葫芦,仰头饮尽的酒液顺着下颌滑落,正巧滴在井沿刻着的波斯咒文上。
"何姑娘可要尝尝这醒神的..."他话音戛然而止,井底突然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
何芷烟袖中银针已刺入井壁青苔,带出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地宫守卫巡逻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