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巴洛特庄园。
京都的暮春总带着股子腐叶味,巴洛特庄园的爬山虎在青灰砖墙上蜿蜒,像极了锈蚀的铜链绞着将倾的危楼。
那栋被野草淹没的古旧小楼立在庄园西北角,石板路早被树根掀得支离破碎,陈年落叶浸着雨水腐烂,泛着甜腥的土气,踩上去像踩进没干透的血痂。
墙根处的鼠群穿梭如黑色流矢,爪尖划过枯叶的“簌簌”声,倒比屋内贵族们的呼吸更清晰。
小楼内唯一的房间像口倒扣的铜钟,圆形槐木桌上的雕花已被虫蛀得模糊。
凑近了看,古旧的槐木桌面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国安帝国立国以来所有贵族族长的名字。
十五盏青铜烛台在各人面前明灭,火光映得十五张脸忽青忽白,倒比魔族的战阵更叫人胆寒。
巴洛特的指节在槐木桌面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他垂眼望着自己精心修剪过的指甲 ,在烛火下泛着冷硬的光。
众人听着窗外密探鞋底碾过腐叶的 “沙沙” 声,十五道目光随着他指尖的起落而游移,像十五只被驯化的夜枭,在等待首枭啄开食盒的铜扣。
各家的密探从阴影里显形时,斗篷下摆还沾着墙外的爬山虎汁液,青灰色的砖粉簌簌落在打蜡的皮靴上。
他们半跪着将火漆封缄的密信搁在圆桌中央,蜡印上的各家家族纹章在烛火中融化出细流。
“慕斯里去了蔷薇城堡。”巴洛特的声音像块浸了水的绸缎,软塌塌地落在积灰的桌布上。
侯礼谢的银叉正戳着块烤孔雀胸脯,刀疤纵横的脸在烛影里晃出狰狞:“赢流家的狼崽子们早磨好了牙,赢流云要是想拔我们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