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634

"大人,马车往城西码头去了!"副将浑身浴血奔来,手中攥着半截带翡翠装饰的缰绳。赵莽展开密信,目光扫过"五月十五辰时,沙门岛交接"的字样,突然想起三日前截获的琉球商船货物清单——同样的日期,同样标注着"药用石流黄"的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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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愈演愈烈,将整座会馆吞噬成火海。赵莽望着冲天火光,突然想起李铁匠临死前死死攥着的铁锭。那些蜂窝状的气孔此刻仿佛化作无数双眼睛,凝视着这朱门内的肮脏交易。他弯腰拾起半截烧焦的信笺,转身对副将道:"备船,去沙门岛。"

黎明破晓时,赵莽站在颠簸的船头。海风卷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却冲不散他掌心铁锭的铁锈味。远处海面上,三艘挂着大明商旗的福船正在集结,船舷缝隙间隐约露出的樱花纹旗帜,在朝阳下泛着不祥的红光。这场关于铁与火的较量,终于从暗流涌动的深巷,走向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血箭穿梁

寒光乍现,赵莽的佩刀抵住陈之谦咽喉:"陈大人可知,前线将士因这批劣质铁料,已有三百人死于炸膛?"刀锋贴着绯袍领口,将金丝绣着的獬豸补子挑出细痕。

"放肆!"陈之谦涨红着脸,脖颈在刀刃下微微发颤,"本官奉旨巡查大同军备,你敢血口喷人!"他袖口藏着的银票散落满地,周世昌却在一旁抱臂冷笑,翡翠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幽幽绿光。

赵莽余光瞥见晋商总把头的阴笑,突然嗅到一丝危险气息。三年前在浙江剿灭倭寇时,他就见过这种刻意挑衅的眼神——对方分明在拖延时间。

"陈大人怕是忘了,"赵莽压低声音,刀锋微转,"戊字柒号铁锭上的蜂窝气孔,与三年前倭人走私的劣质铁料如出一辙。李铁匠临死前攥着的物证,可还在我手中。"

话音未落,窗外箭矢破空。赵莽本能地侧身翻滚,一支刻着樱花纹的箭矢擦着耳畔钉入梁柱,箭尾羽毛扫过他的脸颊,划出细血痕。陈之谦趁机踉跄后退,周世昌已抓起案上的青铜香炉砸来。

"保护大人!"门外传来暴喝,十余名黑衣死士破窗而入,弯刀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蓝光。赵莽挥刀格挡,刀刃相撞迸出的火星落在满地银票上,瞬间燃起幽蓝火焰。他这才看清,死士们衣襟下都绣着樱花暗纹——正是萨摩藩忍者的标记。

"周世昌,你勾结倭寇!"赵莽将一名死士踹翻在地,刀锋挑开对方衣袖,臂间樱花刺青赫然在目。晋商总把头却抚掌大笑,身后暗门缓缓开启,露出二十具装满铁锭的木箱,箱角都烙着"戊字柒号"的火印。

"赵百户倒是聪明,"周世昌从木箱中抽出半截断刃,"可惜聪明人都活不长。"他猛然掷出断刃,赵莽侧身避开,断刃却精准钉入一名亲兵咽喉。血腥味在密闭室内蔓延,赵莽的目光扫过木箱缝隙——铁锭表面泛着的青灰色,与李铁匠手中物证分毫不差。

死士们结成剑阵逼近,弯刀摆出倭国古流剑术的起手式。赵莽突然想起三日前在铁匠铺发现的线索:那些看似普通的淬火池,池底却埋着用于走私硫磺的夹层。此刻火场中弥漫的刺鼻气味,混着死士刀刃上的硫磺气息,让他瞬间想通关键一环。

"陈之谦,你以为藏起账本就能瞒天过海?"赵莽突然冲向窗边,踢倒盛满桐油的铜盆。火焰轰然爆开,照亮陈之谦惊恐的面容——墙角被火舌舔舐的暗格里,露出半截写着"兵部采购"的文书。

周世昌见状,抓起陈之谦就往暗门拖去:"撤!留得青山在..."话未说完,赵莽甩出腰间火折子,正中墙角堆积的硫磺包。剧烈的爆炸声震得整座会馆摇晃,赵莽借着气浪跃起,一刀斩断陈之谦的官袍下摆。

"想走?"他踩住滚落的翡翠扳指,佩刀直指周世昌,"李铁匠的命,三百将士的血,今天总要有人偿还!"火光照亮他染血的脸庞,映得案上未燃尽的银票通红,仿佛在为这场血色交易做最后的注脚。

当援军赶到时,会馆已成一片火海。赵莽从废墟中挖出半截烧焦的文书,上面"萨摩藩"的朱砂印虽已模糊,却依然狰狞如血。远处传来陈之谦官轿的马蹄声,他握紧手中带樱花纹的箭矢——这场铁与火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暗潮图卷

“倭寇?!”赵莽喉间溢出的惊呼被呼啸的夜风撕碎。案头摇曳的烛火突然剧烈晃动,周世昌已抓起雕花铜香炉狠命砸来。赵莽旋身避开,香炉擦着耳畔飞掠,重重砸在青砖地上,溅起的火星点燃了垂落的锦幔。

“拦住他们!”赵莽挥刀劈向阻拦的死士,刀锋却在触及对方咽喉时猛然偏转——那人身后,陈之谦正拽着周世昌往月洞门狂奔。火舌舔舐着梁柱,将两人的影子扭曲成狰狞的恶鬼形状。赵莽斩断缠住脚踝的火绳,追至巷口时,只看到陈之谦的八抬官轿消失在灯笼昏黄的长街尽头,轿帘被夜风掀起的刹那,半幅绘着富士山的倭国折扇闪过幽蓝的光。

更鼓声惊起檐下寒鸦,赵莽立在衙门密室门前,掌心的汗将铜锁浸出深色痕迹。推门而入的瞬间,烛台自动亮起,墙上悬挂的《九边军防图》在光影中泛起冷芒。他将染血的铁锭、樱花纹箭矢和烧焦的账本碎片摊在檀木案上,劣质铁料流向图上的红点,正与三日前截获的琉球商船航线完美重合。

小主,

“大人,这是在信使身上找到的。”副将捧着染血的锦囊闯入,锦缎上绣着的金线獬豸纹已被血渍浸透。赵莽展开皱缩的信笺,未写完的“晋商通倭,根在朝堂”字样刺得他眼眶生疼。信笺背面,用朱砂绘制的樱花图案正在缓缓晕染,宛如未干的血迹。

密室角落的沙漏发出细微的流沙声,赵莽突然抓起案上的狼毫,在空白信笺上疾书。墨汁浸透宣纸,将“陈之谦勾结萨摩藩”的字样压得凹凸不平。他将密信卷成细筒,塞进空心的虎符夹层,正要呼唤亲兵,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

三支淬毒的透骨钉破窗而入,赵莽就地翻滚,刀刃削断钉尾的黑羽。刺客蒙着面巾的脸上,樱花刺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两人缠斗间,赵莽瞥见对方出招时的步法——正是倭国柳生流的“燕返”绝技。

“说!幕后主使是谁?”赵莽将刺客按在墙上,刀锋抵着对方喉结。刺客突然狞笑,嘴角溢出黑血:“赵百户...等不到天亮了...”话音未落,院外传来密集的马蹄声,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

“赵莽!私通倭寇,罪证确凿!”陈之谦的声音混着甲胄碰撞声传来。赵莽望着怀中虎符,夹层里的密信仿佛烧红的烙铁。他抓起案上的《九边军防图》,用匕首将标注着劣质铁料囤积点的位置剜下,藏进内衬暗袋。

院门被撞开的瞬间,赵莽破窗而出。夜色中,他的身影掠过屋顶,身后追兵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经过铁匠铺废墟时,他驻足片刻——淬火池里的积水倒映着残月,池底隐约可见被撬开的暗格,那是李铁匠生前藏匿证据的地方。

回到临时落脚点,赵莽展开残缺的军防图。被剜去的部分露出背面的字迹,是李铁匠用血写的遗言:“晋泰库房第三根立柱...”他握紧拳头,指节发出脆响。窗外,乌云遮住了最后一丝月光,远处传来闷雷滚动,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次日清晨,大同府传出消息:巡查军备的陈主事查获倭寇密信,百户赵莽畏罪潜逃。而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个背着药箱的游医匆匆赶路,药箱夹层里,半截带樱花纹的箭矢正与一张残缺的地图静静相依。

烬余之约

"大人,这是今早有人送来的。"亲兵捧着油纸包的手还在发颤,粗粝的指节蹭着包角焦黑的边缘。赵莽解开油纸的瞬间,半块烧焦的东洋护身符滚落掌心,樱花纹在炭化的布料上若隐若现,像极了三个月前军器局大火里千羽坠落时散开的衣带。

附带的字条用朱砂写成,娟秀的字迹在烛火下泛着血光:"明日巳时,城西破庙见。"赵莽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纸角,那熟悉的笔锋让他想起十年前书院窗下,少女伏在案头誊写兵书时,垂落的发丝扫过砚台溅起的墨花。

城西破庙的飞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屋脊上蹲兽的眼睛蒙着蛛网。赵莽按住刀柄跨过门槛,腐木在靴底发出呻吟。神龛前的蒲团积着三寸厚的灰,唯有香案上半截未燃尽的线香,还留着新鲜的火星。

"阿月?"他的声音撞在剥落的墙皮上,惊起梁间寒鸦。风穿过坍塌的后墙,卷起满地碎瓦,将角落里的蛛网扯成残破的幕布。就在这时,神龛后的阴影动了动,素白衣角掠过斑驳的壁画,熟悉的山茶花香混着硝烟味扑面而来。

握刀的手剧烈颤抖,赵莽看着那人转出的面容,喉间像是哽着块烧红的铁:"你不是...明明..."三个月前军器局那场大火中,千羽为掩护他撤离,被周世昌的死士刺中后心,倒在他怀里时,樱花纹护身符的残片还攥在她染血的指间。

"该说重逢还是再见?"千羽抬手摘下斗笠,月光穿过她鬓边新添的白发,照见左耳后那道狰狞的疤痕。她身后背着的药箱叮当作响,箱角露出半截缠着布条的竹筒——正是赵莽改良虎蹲炮时用的校准器。

赵莽的刀尖"当啷"坠地。记忆如潮水翻涌:那年秋猎,少女从马背上摔下,也是这样倔强地捂着渗血的膝盖;三年前私定终身那日,她将绣着樱花的护身符塞进他掌心,说要护他平安;而三个月前,她最后的笑容在火光中支离破碎。

"萨摩藩主之女千羽,早在军器局就死了。"她指尖抚过神龛上残缺的壁画,画中执剑的女将只剩半张面容,"现在的我,是朝鲜医女金素妍的师妹,是帮你追查晋商通倭的同路人。"

赵莽踉跄着扶住梁柱,掌心触到潮湿的苔藓。千羽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展开时露出半块硫磺结晶:"琉球商人说,这批火山硫是从萨摩藩秘密运来,表面涂着防止氧化的桐油——和你在军器局地窖找到的沙模痕迹完全吻合。"

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千羽猛地将硫磺塞进他怀里,药箱里的铜铃骤然作响:"陈之谦的人追来了!记得去宣府找徐达后人,他们家藏着..."话音未落,破庙的木门轰然炸裂,十余名死士举着火把冲了进来,刀刃上的樱花纹在火光中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