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72

"三年前的今天,清荷带着这把匕首来找我对质。"司夜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她知道了我在做什么,威胁要告发我。"

沈墨的手微微发抖:"所以...你杀了她?"

司夜阑突然笑了,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我怎么会杀她?她是被曹无伤的人灭口的,就在她要去找你的路上。"他指向匕首上的一处暗痕,"看到这个标记了吗?东厂的暗记。"

沈墨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不可能...那为什么这些年..."

"为什么我还在为虎作伥?"司夜阑收起笑容,眼神变得锐利,"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接近真相。"他指向密道图上的一处红点,"曹无伤每月朔日都会去大报恩寺琉璃塔,那里藏着隆庆帝的火器研发密档。"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德胜在帘外急报:"大人!东厂来人了,说要搜查白莲教余孽!"

司夜阑与沈墨对视一眼,迅速将图纸收回画轴暗格:"躲到屏风后面去。"

沈墨刚藏好,东厂番子已经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曹无伤心腹,掌刑千户孙德海。

"司大人,打扰了。"孙德海皮笑肉不笑地拱手,"督公有令,白莲教妖人可能混入各衙门,特来搜查。"

司夜阑稳坐案前,手指轻叩桌面:"孙千户好大的威风,北镇抚司也是你们东厂说搜就搜的?"

孙德海不为所动:"督公说了,事关朝廷安危,还请司大人行个方便。"他一挥手,番子们已经开始翻箱倒柜。

司夜阑冷眼看着他们搜查,目光不时瞟向《寒江独钓图》。一个番子走近那幅画,正要伸手触碰,司夜阑突然开口:

"那是先帝御赐之物,碰坏了,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番子吓得缩回手,转向其他地方。搜查持续了约莫一刻钟,毫无所获。孙德海不甘心地环视书房,目光在炭盆中未燃尽的信纸灰烬上停留片刻。

"告辞。"他草草拱手,带人退了出去。

等脚步声远去,沈墨才从屏风后转出:"他们起疑了。"

司夜阑摇头:"例行公事罢了。"他从怀中取出那枚特制铜钱,"今晚子时,带着这个去大栅栏的'醉仙楼',找一个叫'老烟袋'的人。"

沈墨接过铜钱,仔细收好:"姐夫...你究竟在为谁做事?"

司夜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向窗前。窗外,一队晋商打扮的人正押送货物经过,领头的正是张氏商队的大掌柜。

"看到那些人了吗?"司夜阑轻声道,"他们运的茶叶里,藏着改良后的火铳图纸。"他转身看向沈墨,"三年前,清荷发现了这个秘密,还没来得及告发就被灭口。这三年,我一直在查幕后主使。"

沈墨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曹无伤..."

"不止。"司夜阑的声音更低了,"朝中有人与建州女真勾结,曹无伤只是执行者。"他指向《寒江独钓图》,"真正的密道图在画中渔翁的斗笠上,用密写药水才能显现。"

沈墨突然想起什么:"表姐死前曾给我写过信,说发现了一个关于'琉璃塔'的秘密..."

司夜阑眼神一凛:"大报恩寺琉璃塔下的密档,是隆庆帝时期研发的新型火器,威力惊人。"他顿了顿,"曹无伤每月朔日都会去那里,明天就是朔日。"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子时,醉仙楼。

沈墨按照司夜阑的指示,将铜钱交给柜台后的驼背老人。老人眯眼看了看铜钱边缘的刻痕,一言不发地领他上了二楼雅间。

雅间内,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正在品茶。见到沈墨,他放下茶盏:"司大人派你来的?"

沈墨点头,递上铜钱。男子检查后,从桌下取出一个竹筒:"告诉司大人,货已备齐,明日辰时,老地方。"

沈墨接过竹筒,感觉入手沉重。离开醉仙楼后,他找了个暗处打开竹筒,里面竟是一卷图纸——改良版佛郎机炮的构造图,右上角盖着军器局的印鉴。

"果然..."沈墨咬牙。司夜阑表面镇压白莲教,实则利用职务之便窃取军器机密,通过晋商运往关外。但奇怪的是,图纸上有一处明显错误,像是故意为之。

回到司夜阑安排的隐蔽住处,沈墨彻夜研究图纸,越发觉得蹊跷。天亮时分,他忽然发现图纸背面有极淡的墨迹,对着阳光一看,竟是一行小字:

"图纸有诈,引蛇出洞。今日琉璃塔,真相大白。——夜阑"

沈墨恍然大悟。司夜阑给他的假图纸,是为了引出真正的内奸!

辰时三刻,大报恩寺。

沈墨扮作香客混入寺中,远远看到琉璃塔下已有数人把守。他绕到塔后,发现司夜阑早已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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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边。"司夜阑指向塔侧小径,晋商张氏的大掌柜正鬼鬼祟祟地向塔后走去,"他才是真正的接头人。"

沈墨握紧袖中匕首:"姐夫打算怎么做?"

司夜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清荷死前留下的。她发现了曹无伤与建州女真的联系,但还没来得及告发..."他声音低沉,"今天,我们要让真相大白。"

两人悄悄跟上张掌柜。只见他来到塔底一处隐蔽入口,从怀中取出一把钥匙。就在他要开门时,司夜阑突然现身:

"张掌柜,好兴致啊。"

张掌柜大惊失色,转身就要逃跑,却被沈墨拦住去路。

"司...司大人..."张掌柜面如土色,"小的只是..."

"只是来取货的,是吗?"司夜阑冷笑,"每月朔日,曹无伤取密档,你负责运送。三年了,终于让我抓到现行。"

张掌柜突然狞笑一声:"司大人何必装糊涂?您不也..."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正中张掌柜咽喉。司夜阑迅速拉着沈墨躲到石柱后。塔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曹无伤的人。"司夜阑咬牙,"他果然起疑了。"

沈墨从张掌柜尸体上搜出一把钥匙和半张地图:"这是..."

"琉璃塔密室的钥匙。"司夜阑接过,"清荷发现的秘密就在里面。"

两人迅速打开塔底暗门,沿着狭窄的阶梯下行。密室中堆满了木箱,司夜阑撬开其中一个,露出里面的图纸和一本厚厚的笔记。

"隆庆火器密档..."沈墨翻阅笔记,突然瞪大眼睛,"这...这是..."

笔记上详细记录了某种新型火器的研发过程,威力之大,足以改变战争格局。但更令人震惊的是,批阅奏章的笔迹,赫然是当朝首辅张居正的!

"明白了吗?"司夜阑声音沙哑,"张居正与建州女真勾结,曹无伤只是执行者。清荷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必须死。"

沈墨如遭雷击:"那姐夫你..."

"我这三年,一直在收集证据。"司夜阑从怀中取出一叠密函,"就等今天。"

突然,密室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司夜阑脸色一变:"东厂的人来了。"他迅速将几份关键文件塞给沈墨,"从密道走,把证据交给楚王!"

"那你呢?"沈墨急问。

司夜阑拔出佩刀:"我断后。"他指向《寒江独钓图》中隐藏的密道出口,"记住,真正的密道在军器局后院的古井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司夜阑推了沈墨一把:"走!为了清荷!"

沈墨含泪钻入密道,最后一眼看到司夜阑持刀而立,背影如三年前婚礼上那般挺拔。密道门关闭的瞬间,他听到司夜阑的最后一句话:

"告诉世人,林清荷的丈夫,不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