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阿茹娜,他就是你朝思暮想的天师!

届时,世人称呼她,便不是阿如罕,而是巴图鲁了。

当然,这个巴图鲁的称号,不仅是圣山独有。

一些草原部落内的勇士,也可以被冠以这种称呼。

通过阿如罕的讲解,张道之大致推断出了其余八名圣者的整体实力水准。

巴图鲁,勉强能与巅峰时期的阿如罕五五开。

还有三名圣者,可以战胜阿如罕,但她们的年纪都太大了,前方的道路已断,难以得道。

所以,他们没有资格继承巴图鲁的名号。

至于其余四名圣者,张道之猜测。

其实力相当于五气朝元境巅峰时期的高手,比不上已经走在长生路的宗师级人物。

稍后,张道之又问了一些有关萨满道与草原气数的问题。

自己的师父三进草原,在阿如罕等人心中,是为了削减草原气数。

但是这气数,该怎么削呢?

具体是指的什么呢?

阿如罕的解释,也让张道之恍然大悟。

本质上,萨满道与正一道并无区别。

但是,身为萨满或是草原部落的‘巴图鲁’,还可以通过一种特殊的存在,来加强自身实力。

那就是可以调动一个部落、一块地域气数的图腾之力。

按照中原与张道之的话来说,这种图腾之力,便是类似‘运河舆图’的功德灵宝。

因为两地文化的不同,导致压运之物出现的方式也不同。

它不一定是以舆图的方式出现,还可能是代表着一个部落的图腾,也可以理解为。

生活在某地的的部落,通过日久天长,自身与自然的联系,将一地气数,融入在这个部落的灵魂当中。

而这个灵魂,便为图腾。

乌兰特部的灵魂(图腾)是狼,若是阿茹娜将来有朝一日,可以获得图腾之力。

就代表受到了压运舆图灵宝的认可。

可以使用该地气数之力,也可以形象的理解为地脉之力。

当时张道之斩申九千所使用的三力同源一剑,其中一力,便为这地脉之力,是自水脉舆图中调集。

但运河毕竟是由人为开凿出来,经过长年累月的自然豢养,才得以酝酿出灵宝。

是以,此水脉运数,算不得有多强。

而且是属于消耗品,用一次少一次。

每用一次,若胜还好,所败,将直接影响到生活在该地的万物生灵。

必须要慎用才可。

萨满术调动的力量,乃是天道之力。

像是草原共主调动自身皇道之气,可以理解为是一种人道之力,佛教称其为众生愿力。

萨满道的代表势力便是圣山,而人道之力的代表,自然就是乞颜部领袖,如今的草原共主,北元皇帝。

两者与存在于各部落间的图腾之力,也就是地脉之力,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在中原境内也有类似的情况。

比如身为皇帝的赵长青,可以借由传国玉玺调动国运之力。

而这国运之力,是由人与自然而产生,是将地道与人道之力相融之后产生的一种神奇玄妙之力。

皇帝治人治地,若人地皆失,则国运衰微,天道昌盛,人间便会易主。

若天道之于人、地之上,三才三道便会失衡,就会出现‘侠以武犯禁之事’,天下同样会大乱。

三足鼎立之势,是最为稳定的大势,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老天师张先三进草原,三战腾格里三捷,削弱的,是由腾格里代表的圣山气数。

而圣山又是草原运脉之始。

圣山气数被削,最终,就会影响到整座草原。

听阿如罕说到这里,张道之也总算是明白三道之力间的微妙联系。

比如他自身,已被运河舆图所认可。

若是他与人征战,死了,那么整条运河,都会发生巨大灾难,从而有无数生灵深受其害。

纵使未死,只是败了,运河也会深受其害。

看来,获得地脉之力,也不全是好事。

思虑至此,张道之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他怔怔愣在原地,忍不住暗自喃喃道:

“一些传承千年的宗教,之所以屹立不倒,不全是仅有一道之力,而是在某种意义上,也将三道之力进行了融合。”

“如儒家,他们乃是治世教派,治人、治地、顺天意而行。又如武当、全真...”

“首先,这些教派之所以传承千年,是因为有着压运之物,也就是能够调动地脉之力的法宝,就像天师三宝。”

“此外,他们传承术法,乃为天道之力...而教派衍生出的信仰,又可以使他们凝聚众生愿力,也就是人道之力...”

“三力同源,方可称自然。一座宗门,一个教派,但凡缺失三道之力其中一种,便注定走不长远,就像是太平道...”

“他们的术也可以勾动天道之力,他们也会培养属于自己的信徒。”

“但是,他们唯独缺了压运之物,所以每次大劫到来,三力缺其一的太平道,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三力同源,谓之自然。

唯有掌握自然之力的宗门,才有传承千百万年的底蕴。

才可诞生出像是老天师、全真掌教这种实力强大的人物。

想来,腾格里定是掌握着一种可以调动圣山气数的图腾之力(地脉之力)。

再加上萨满道在草原里本身就极具威望且有着无数信徒。

所以,集合天地人三道之力的腾格里,才会世代不朽,成为草原百姓心目中的‘天’。

张先将腾格里击败,无异削弱了圣山运数。

圣山为草原运脉之始,如此便会影响到整座草原的气数。

而后,到了九大圣者的口中,天师与天尊之争,就成了一场气数之争。

......

就在张道之沉思间。

阿如罕走到阿茹娜那边。

留意到来人之后,阿茹娜豁然起身,当即拔出手中金刀。

前者如今修为被封,以阿茹娜的实力,杀她易如反掌。

但她并不畏惧。

因为张道之不想杀她。

阿茹娜很听张道之的话。

“别那么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

阿如罕修为即使未被封禁,她也不会朝一个孩子下手,更何况,还是来自草原的孩子。

阿茹娜眼神冰冷,反手握刀,矗立身躯,

“对我没有恶意,那便是对我的恩公有恶意?”

阿如罕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相较于他的安危,你更应该关心关心自己。”

阿茹娜不解,下意识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阿如罕直言道:“你的恩公,一直将你当做棋子。”

“待到哪日,你若成了弃子,便没了利用价值,届时,你不该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处境吗?”

话音刚落。

阿茹娜当即给出回应,

“是我心甘情愿,成为他的棋子,而不是他非要让我成为棋子。”

阿如罕不解,“这有什么区别?”

阿茹娜不予理会,只是径直走向张道之那边。

阿如罕微微皱起眉头,凝视着对方那小小背影,

“你这性子,还真是与我有几分相似。”

阿茹娜冷声道:“我与你并不相同。”

说到此处,她抬头看向张道之那边,脸上突然洋溢着甜甜的笑意,

“这世上还有个人希望我能好好活着。”

“但是,偌大天地间,已经没有人在乎你的死活了。”

身为圣者,落败之后被擒。

然而,圣山却始终不为所动。

可见,这名圣者,已经成为弃子了。

就连圣山都不会在乎她的生死,世上还有谁会去在乎呢?

阿如罕又道:“你可知你恩公的身份?”

阿茹娜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摇头回应道:

“我只知道,他是我的恩公,是我的老师。”

“至于其他的身份,我已不想知道。”

或者说,阿茹娜想等到张道之亲口告诉她,而不是从阿如罕的口中得知。

阿如罕若有所思,

“身为草原的孩子,你应该知道,圣山对于草原意味着什么。”

“你的恩公固然可以在圣山活下去,但是,你呢?”

阿茹娜收起金刀,在走向张道之时,用着一支木簪,快速地将自己头发盘起。

看似并未回应阿如罕的问题。

但实则,已经给出了答案。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两件事,要比生死更重要。

阿茹娜还小,她当然想活着,想着有朝一日,去自己母亲的故乡看一看。

还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像恩公一样,去很多地方,见很多人。

这种事比生死更重要。

但是,留在张道之身边,比‘这种事’更重要。

“阿茹娜,鱼烤好了。”

“好嘞!嗯?恩公,您烤糊了!”

“糊了?没事,能吃。”

“...”

阿如罕望着这一幕怔怔出神。

如此平凡而又普通的一幕,在她的身上,却从未出现过。

“阿茹娜,有个东西,你的确与我不同。”

“你的运气,比我要好一些。”

......

阿如罕的计划失败了。

她不能毁了张道之的无垢体。

这意味着,她对圣山以及腾格里,已然毫无用处。

她很清楚,等待他的命运,一定不会太好。

但是她现在不想考虑的太多。

几日来,与张道之、阿茹娜二人之间的相处,让她体验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什么呢?

安逸?

没有尔虞我诈?

舒服?

就好像在外伤痕累累,在这里,却始终有一份心灵上的寄托。

可以忘掉很多让人感到棘手、麻烦的事情。

她不知该如何表达这种感觉。

又过几日。

当三人瞧见狼居胥山脉的那一刻。

阿如罕心中猛地一紧。

似乎是要失去什么的感觉。

望着那条横卧在草原,如同巨龙一般的山脉。

阿如罕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张道之注意到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