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飞鸽传书收到的。"孙先的声音轻得几乎被江水声淹没,"东昌府驻京城的飞奴...消息也全断了。"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最后一份情报说,皇城半月前就封闭了所有城门,连每日早朝都停了。"
王永年后背窜起一股寒意。他想起了秘境中央那座由菌体搭建的祭坛,和祭坛上刻着的诡异符文——那些符文与他先前在山阴县秘境见过的某种符号极为相似。
"你想劝我继续上京?"孙先突然问道,眼神锐利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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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年点头:"抗旨不遵,视同谋逆。"
"若朝廷自身难保,我回去又如何?"
"正因朝廷可能自身难保,世子才更该去。"王永年突然抓住孙先手腕,力道大得让世子微微皱眉,"若天下大乱,东昌府更需要名正言顺的大义。"
孙先瞳孔骤缩。王永年感觉到掌下的脉搏突然加快。
"世子入京为质,表面是臣服,实则是让东昌府在乱局中占据大义名分。"王永年一字一句道,"若朝廷崩溃,世子便即刻是武城侯府与各方势力在京中谈判合作的代表。若朝廷尚存,世子便是东昌府与中枢联系的纽带。"
远处传来一声水鸟的哀鸣。孙先盯着他,忽然笑了:"好个王永年,你比我想的更狡猾。"世子抽回手,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囊,仰头灌了一大口,随即被呛得咳嗽起来——那里面装的显然不是他平日爱喝的甜酒。
"王兄可知,出东昌府时,父侯予我三问。"孙先伸手扫了扫面前的江雾,这个动作让他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一圈发黑的咬痕——那是秘境里某个发狂的士兵留下的。
"第一问:若遇死局,当如何?"
王永年刀鞘轻叩船板:"破局。"
"第二问:若见苍生倒悬,当如何?"
"救世。"
"第三问——"世子忽然抬眸,眼底寒光乍现,"若救世需先弑君,当如何?"
江风骤紧,吹散两人之间的雾气。王永年按住腰间突然嗡鸣的长刀,刀柄上的青玉坠子剧烈晃动,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道翠色弧线。
"世子要听真话?"
"自然。"
"那便弑。"刀鸣戛然而止,"但弑的不是君,是魔。"
孙先的手顿了顿。远处江面忽有白鹭掠过,翅尖扫碎一池晨雾。世子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起一群栖息在桅杆上的乌鸦。
"好个'弑魔'!"孙先猛地拍击船舷,木屑纷飞,"诸君听真!"这一声裹着内力震开,整船人为之一静。连重伤昏迷的士兵都挣扎着抬起头。
"传令——"孙先甩袖转身,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升起全帆,继续向北上京!"他回眸瞥向王永年,嘴角噙着冷笑:"本世子倒要看看,是哪些魑魅魍魉在装神弄鬼!"
满船俱寂。片刻后,一个蛮汉第一个挣扎着站起来,铁塔般的身躯晃了晃又站稳:"末将愿随世子赴汤蹈火!"
紧接着是万三搀扶着的徐良,这纨绔脸色惨白却强装目光坚定:"属下...属下还能出谋划策..."
小九默默走到王永年身侧,沾血的手指悄悄勾住了他的衣角。王永年低头,看见少女眼中闪烁的不仅是仇恨,还有某种他从未见过的希望之光。
孙先环视众人,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沉稳得不像个十七岁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