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的提议,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涟漪。
他不是守旧之人。
贞观之治的根基,本就是锐意进取。
辽东确实特殊,新附之地,传统的官僚体系尚未完全扎根,又有柳叶那套商行体系在高效运转,形成鲜明对比。
褚遂良的奏报,为他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或许,治理地方,尤其是这种需要快速恢复,高效运转的管理体制,可以尝试打破一些陈规?
“绩效考成,事权明晰...”
李世民低声念着这几个词。
前线战事胶着,后方若能有更高效的行政支撑,无疑能减轻他的压力。
柳叶那小子,虽然总做些离经叛道之事,但这套管理方法,能在如此庞大的船厂运行良好,必有其过人之处。
让褚遂良这个老成持重的人在辽东试试水,倒也无妨。
成了,可为天下郡县治理提供新范式。
不成,也不过是辽东一隅之事,影响有限。
他回到案前,提起朱笔,在奏折末尾批下几个字。
...
接下来的日子,褚遂良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将自己关在安抚使府的书房里,也不再仅仅依靠属官们的汇报和精心安排的视察。
而是换上了常服,只带心腹随从,真正地走遍了辽东城及其周边新附的州县。
他的足迹,踏遍了竹叶轩在辽东的各个触角。
重建中的繁华街市,城外广袤的农庄,依托船厂兴起的配套作坊,还有那些传授实在本事的务本学堂。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安抚使,更像一个充满求知欲的观察者,最喜欢和竹叶轩各产业的负责人聊天。
每一次交谈,每一次观察,都让褚遂良心中的想法更加清晰和坚定。
竹叶轩的高效,并非仅仅源于金钱的驱动,更源于一套环环相扣、权责分明、激励有效的运作机制。
这种氛围,是刻板的官场最缺乏的。
几天后,怀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慎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褚遂良再次登门拜访柳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