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也站起身,这次拱手的动作似乎真诚了些许。
他又看了一眼褚彦甫,眼神复杂,有严厉,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彦甫,你随为父回官邸,有些...家事要与你交代。”
褚彦甫飞快地看了柳叶一眼,见大东家微微颔首,才低声应道:“是,父亲。”
他跟在褚遂良身后,离开了商行。
走出大门时,褚彦甫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正对上柳叶平静看向他的目光。
他心头一暖,又有些酸涩,最终还是转过头,跟着父亲的脚步离开了。
柳叶站在窗边,看着褚家父子远去的背影。
褚遂良的脊背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清高下的孤独感。
柳叶摇了摇头。
道不同不相为谋,只要他不来给自己添堵,不来烦扰柳宅的清净。
谁当官?
无所谓,随他去吧!
...
褚遂良坐在辽东道安抚使府略显空旷的书房里,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烛火跳跃,映照着他略显疲惫却依旧清癯的脸庞。
褚彦甫垂手站在下首,姿态恭敬,却也不似在柳叶跟前那般自然放松。
看着父亲的脸,褚彦甫有些伤感。
虽然才一年,父亲已经出现了老态。
严格来说,他爹的岁数不大,也才堪堪四十岁而已。
“甫儿。”
褚遂良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几分温和之意。
“你娘...很是牵挂你,在家里总念叨,怕辽东苦寒,你吃不消。”
他没有提及儿子当初的“离家出走”,仿佛那页已经轻轻翻过。
褚彦甫心头微暖,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
“劳父亲和母亲挂念,儿子一切安好,辽东虽冷,但东家...驸马爷待下宽厚,衣食住行都安排得妥当,母亲不必忧心。”
“嗯,那就好。”
褚遂良点点头,目光落在儿子身上。
眼前的褚彦甫,比起长安时明显沉稳干练了许多,眼神里少了迷茫,多了几分笃定和忙碌带来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