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褚彦甫的信鸽带着家书飞向长安的同时,长安城的气氛却与辽东的“百废待兴”截然不同。
皇帝御驾亲征高句丽,太子李承乾监国,这本该是太子展现能力,稳固地位的大好时机,然而,现实却让李承乾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甘露殿侧殿,临时充作太子处理政务的场所。
烛火摇曳,映照着堆积如山的奏章和地图。
李承乾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烦躁。
他的桌案旁,站着刚刚从剑南道立功归来,重新担任东宫千牛将军的贺兰楚石。
“楚石,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李承乾丢开一份民部关于辽东粮草转运出现迟滞的报告,声音沙哑。
“父皇在前线浴血,粮草、军械、民夫,哪一样不是十万火急?可你看看朝堂上那些人!”
他站起身,烦躁地在殿内踱步。
“竹叶轩那边,真正能独当一面的,全被柳大哥调去了辽东!”
“总行那边现在剩下的人,遇事就请示,大事不敢决断,小事也办得磕磕绊绊!”
“我本想借竹叶轩的力量更快地协调物资,现在倒好,反而束手束脚,事事要我亲自过问!”
“竹叶轩总行,我现在倒真是一言九鼎了,可这‘九鼎’压得我喘不过气!全是琐事!”
他猛地停下脚步,看向贺兰楚石,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
“更可气的是朝堂!”
“竹叶轩的人走了,我说了算,可这朝堂之上,又有几个人真把我这监国太子的话当回事?”
“尤其是褚遂良,这家伙领着一帮人,天天在朝会上唱反调!”
“说什么‘辽东苦寒,劳师远征,空耗国力’、‘高句丽癣疥之疾,当以德化之’!”
“后勤供应稍有阻滞,他们便跳出来说是天意示警,劝我上奏父皇罢兵,简直荒谬!”
李承乾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我这个监国太子,最主要的差事就是保证前线供应无虞。”
“可总有人在拖后腿!”
“你跟他们讲军情紧急,他们跟你讲圣人之道;你跟他们说前线将士在流血,他们跟你算钱粮消耗,我这边批条子调粮,那边就有人阳奉阴违,故意拖延!”
“褚遂良就是这伙人的头儿,偏偏他资历老,门生故旧多,说话还占着‘忠君体国’的大道理,我一时竟拿他没什么太好的办法,父皇把后方交给我,若是因后勤不继影响了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