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您还拿墨过来了呀,方先生。”程映雪应声歪着脑瓜吊了眉梢,“这话,您刚刚可没说呐。”
“嗐,那、那这不是咱昨天商量出法子后,在下连夜做出来的两块不成形的试验品嘛!”这下轮到方建元立地支吾着别扭起来了,“这问题是挺多的……我也知道。”
“但这不是重点……现在的这些问题都是我们以后可以改进掉的!”
“我的重点是……你不能说我异想天开还拒绝琢磨新的填彩方式!”
方建元梗着脖子给自己找了借口,那小墨工听罢,只眯着眼睛轻轻发出了声“呵”。
“说好听话谁不会呀,东家。”小墨工撇嘴,“您倒是先把墨拿出来给人程姑娘看看呐?”
“——别是知道自己上的漆衣不行,不敢拿出来给客人了吧?”
那年轻墨工飕飕说着风凉话,方建元被他憋了个面皮通红,半晌,哼唧着猛然伸手,“啪”一把拍上了桌案:“谁说我不敢的?拿就拿!”
“——程姑娘,您等着,方某这就给您拿那两块墨去!”
被人激得也犯了犟性子的方建元气鼓鼓叉了把腰,遂动手将爪子塞进袖子里好一通猛掏,半晌方扒拉出只不到巴掌大的薄木盒子。
小姑娘盯着那一寸来高、四寸多长的小盒仔细瞅了瞅,心下又跟着做了个默算,估摸那里面最多也就能放下三块不到的二两墨,还在猜测那墨是被人搓成了丸子还是被压成了长条。
胡思乱想间,取了那小盒的方建元憋着满腔郁气,抬手——搭在上了盒盖。
“喏——姑娘,您看罢!”墨工自暴自弃式的猛一把掀了盖子,其内装着的、被人擦上了一层漆衣的两块墨即刻便跃入了众人眼帘。
程大老板瞧见那墨先是一愣,而后面上亦禁不住跟着多了几分复杂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