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辉这才注意到,鱼幽喝茶时,杯底的枣儿竟微微泛着蓝光。她嚼碎枣子的瞬间,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
梅大管家是踩着晨露来的。
她今日难得没穿那身繁复的裙装,换了件素色短打,腰间骨铃用红绳系了,走动时不再叮当作响。
她接过茶盏时,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茶水表面立刻泛起细密的波纹。
"这是避毒枣?还是老君眉......"梅大管家抿了一口,若有所思,"不过吴老倒是好算计。"
厨房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虎哥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裤腿上还沾着泥点子,显然刚从药圃回来。他一把抓起茶壶就要对嘴灌,被吴掌柜用蒲扇敲了手背。
"用茶盏!"吴掌柜瞪眼。
虎哥讪笑着放下茶壶,随手抓了个缺角的茶碗:"我就说这几日怎么老闻到枣香,原来吴老在熬好东西。"
他牛饮般灌下茶水,嚼枣子时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唔...甜中带苦,苦里回甘,比前几日那苦药汤子强多了!"
龟公拄着拐杖慢悠悠踱进来时,众人已经喝完了茶。老人家眯着眼把每个人打量一番,突然伸手按住虎哥的脉门。
"哎哟龟公,轻点轻点!"虎哥夸张地嚷嚷。
龟公不理他,枯瘦的手指在脉门上停留片刻,点点头:"气血通畅,毒瘴不侵。看来这枣儿茶的效力已经入脉了。"
子辉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说来也怪,往日晨起时总会觉得胸口发闷,今日却格外神清气爽,连呼吸都轻快了几分。
"这枣......"梅大管家突然开口,"可是长在万年古枣树上?"
吴掌柜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火光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百年发芽,百年开花,百年结果。一棵树上一次只结七颗枣。"
虎哥掰着手指头算:"那我们这几日喝的..."
"把你卖了也抵不上一颗枣。"吴掌柜冷笑。
众人说笑间,张风张云两兄弟从后院翻墙进来,身上还带着露水的气息。他俩连日来奔波,此刻头发上沾着几片枯叶,靴底满是泥泞。
"来得正好。"吴掌柜又取出两个茶盏,"把茶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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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风接过茶盏,突然压低声音道:"吴老,我们在后山看见…..."
"喝了再说。"吴掌柜打断他。
两兄弟对视一眼,乖乖把茶喝完。张云嚼着枣子,含混不清地补充:"看见鼀潭方向的瘴气又浓了,还泛着金光和红光。"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晨风吹过药圃,带着几分初秋的凉意。一片枯黄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石桌上,正好盖住了茶壶的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