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里扒外,勾结外敌,办差不力,照锦衣卫家法该当如何!”

梅青禾没有一丝犹豫,张口就把朱载噎了个半死。

“枭首示众,除其亲族。”

朱载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忘了,堂下站的不是李淼,是这个愣子。

朱载再是气急,这也是亲儿子。再说,真按锦衣卫家法办,他包括自家夫人这两个亲族也得一块被“除了”。

面对一个傻子、一个愣子,朱载有火都不能发,还得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罢了,罢了。”

朱载摆了摆手。

“梅青禾,领他下去,抽五十鞭,送回家养伤。”

“此事可还有人知道?”

梅青禾摇了摇头。

“镇抚使直接传信,游子昂亲身带回,除您之外没人看过。”

朱载挥挥手。

“那就如此吧,带这个小畜生出去。把信交给安梓扬,让他处理一下手尾,该杀的都杀了,不要留下隐患。”

梅青禾点头,拎着不住大喊“冤枉”的朱翊镜走了出去。

朱载一声长叹,待到两人都走远了,挥手隔空关了房门,起身走到堂前蹲下。

伸手在地上捻起朱翊镜流到地上的血,攥成拳头捂在胸口,半晌,又是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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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千户,到了。”

梅青禾掀开轿帘,对着面色苍白的朱翊镜说道。

“指挥使说,为免老夫人担心,会对她说出了公差。你就在此好好养伤,你常用的仆役都调过来了,也有护卫在此看着。”

“你且安心养伤,半月之后想清楚了,就传信一声,指挥使会见你。”

说罢,也不管朱翊镜带着敌意的眼神,安排人手搀着朱翊镜进了门,又把事情交代清楚后,便转身离去。

且说这朱翊镜被自己的书童扶到了床上,见没了旁人,便再也憋不住,脸上流露出怨恨、不满之色。

“锦衣,你说我是不是投错了胎,是不是前世我欠了父亲的账,今生做他儿子来还?”

“我不做事他要骂我,我做事他也要骂我。我做事之前跟他汇报他骂我蠢货,我想着做成了再跟他说,又生生挨了五十鞭!”

“都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如今在朝堂上一手遮天,镇抚使的位置却让外人来坐。外人说句我的不是,他就要对着我喊打喊杀……这父子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那书童伸手沾了药膏,伸出如葱白般细嫩的手指,一点点朝着他背上涂上药膏。

“少爷,父子间哪有隔夜的仇怨呢?”

“让外人来办差,您在家享享清福,反正日后老爷的家业也都是交给您的,您又何必心急呢?”

朱翊镜却是一时气急。

“我之前又何尝不是这般想的,你道我愿意去跟淼哥争吗,他是什么人物?九岁开始杀人,十四岁带队灭门,喝人血吃人肉长大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