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子嗣

可是后来,一些不好听的话逐渐传开,教众在背后也是指指点点。

“谭高、郑彪,你们有事么?”

脸上一道疤痕的郑彪,抱拳道:“圣女,那狗官叶青的侄儿叶星,如今在太平州祭奠他的契弟,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属下等人准备去宰了这贼厮鸟,为教中死难兄弟报仇雪恨。”

萧曦月一听,心里十分不情愿,刚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他们又要去招惹官府。

自己怀里的孩子,也经不起折腾了,她现在只想好好把怀里的孩子养大。

若是杀了叶星,那叶青位高权重,岂肯干休,恐怕非得把江南翻个底朝天不可。

覆巢之下,自己怀里的孩子岂能幸免。

萧曦月素手儿微扬,道:“教中遭逢此难,元气大伤,现在官兵暂时收拢,正是我们休养的好时机,不可轻生祸端。叶星不是等闲之辈,当初在两淮漕河上,我们争斗了多少次,都杀不了他。现在他的叔叔成了朝廷重臣,手下鹰犬如云,岂是那么好相与的,没来由多送几条教中兄弟性命,殊为不智。”

谭高眼珠一瞪,大声道:“有仇不报,非为人也,圣女所言恕难从命。我等兄弟,自去报仇,绝对不会连累圣女便是。”

说完竟然携手离开,气的萧曦月双手颤抖,最近有一些风言风语在教中传开,说是那天救出圣女之时,她衣衫不整憔悴不堪,床上一片狼藉,隐隐有血迹。

再结合圣女产子的时间,和那时候正好对了起来,魔教中不乏聪明人,都已经开始怀疑方乐是不是魔王转世,还是说根本就是仇敌的孽种。

虽有陈马康等人的竭力弹压,再加上官兵追的急,魔教来不及内斗,这件事还没有爆发。

现在官兵不追了,大家闲下来之后,关于此事的风雨风雨也愈演愈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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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州,江心亭。

几条大汉喝的脸红耳赤,吕泰玄坐在地上,笑道:“还是这大江上的河风,吹得人舒服,建康府东京都,连风里都有娘们的脂粉香,不是说不好,容易腻。”

几个人哄笑起来,叶星叹道:“可惜了小六,肯定喜欢建康。”

雷栋接过话茬,道:“昭德坊如同个女儿国一般,还乐此不疲地往里填。前些日子追着四哥,讨要了几十个使女,真不知道他是什么做的身子。”

正在给他倒酒的沐清玄,嘟着嘴嗔道:“五叔不许你说我义父。”

看到她的反应,几个人哈哈笑了起来。

吕泰玄突然耳朵一动,使了个眼色,亭中都是生死兄弟,半辈子的默契,都警觉起来。

雷栋更是轻轻把沐清玄护到身后,突然水中一阵声响,有人单手攀着亭子的底角,一跃而出。

来人像猎豹一样纵身跃起,长剑直刺叶星咽喉。

叶星的身躯肥壮得犹如肉山,动作却极为敏捷,他闪身封住来人的去路,一脚将刺客震飞,大笑道:“小家伙,你还嫩了点。”

刺客举着短匕格挡,一个骨碌爬到一旁,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沫,笑着吹了声口哨,湖中跃出几十条人影。

“郑彪,原来是你。”

郑彪踉跄着退了几步,手里的兵刃崩碎的反震之力使他手臂一阵剧痛,胸中气血翻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但脸上仍然残留着一丝狰狞与疯狂混杂的笑意。

“叶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叶星冷哼一声,剑髯怒张,他挥手一抡,将桌子掀翻,朝水中上来的刺客面门而来。

“某叶星,金盆洗手至今,藏拙十五年,十分本事用一分,尚压的淮南群雄喘不上气。你们直如此小觑于某,要杀叶星,就来了这么几个人手,是瞧某不起么?”

一言说完,年长的魔教徒都有些发怵,年轻人则对这座肉山没什么畏惧。

雷栋拎起一把大刀,叫道:“四哥,带小玄儿先走。”

叶星抄起两个石凳子,斗志勃发,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这是石头做的凳子,在他手里如同轻便武器一般,众此刻这才紧张起来。

叶星哈哈一笑,腰身微沉挥舞着两个石凳,每次挥舞都发出低沉的呼啸声。

所过之处,刺客无不落水而亡,就这两个凳子,是谁碰着谁死。

谭高看得目呲欲裂,双臂肌肉虬结隆起,暴喝着挺刀上前。

叶星庞大的身子挡在前面,没注意身后的谭高跃来,仓促间雷栋避开对手举刀去挡。

谭高拼死一击,雷栋左肘被刀锋刺中,伤处几可见骨。胸前更是多了一条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

叶星杀得兴起,转头一看兄弟受伤,怒喝一声状似疯魔。

肉山般的身体竟然腾空而起,双手各握着一个石凳,挥舞起来朝谭高砸去。

谭高格挡第一下,口吐鲜血,第二下,刀刃碎裂,第三下胸口砸出一个洞来。

杀人之后,叶星像只肉球般在地上一滚,又砸断了郑彪的小腿,带着身后的兄弟往亭外杀去。

所有的魔教徒悍不畏死,只是可惜他们人手太少了,官兵追剿几个月又是人人带伤,实力不济之下又错误地估计了叶星的实力,才有此败。

远处一个瘦削的教众,竟然跃下水中,想要逃跑。

叶星神色一动,道:“老四,抓住他。”

就这么一个怕死的,便极有可能从他嘴里问出话来,知道了他们的老巢,好去一网打尽。

吕泰玄水性最好,轻笑一声放开了身后的沐清玄,跃入水中不一会提溜上一个黑衣人来。

毕竟是盐贩出身,即使是和反贼火拼,叶星等人也没有报官的习惯,丢下这满地的尸体,带着活捉的那个,匆匆离开。

叶星出了一身的汗,边擦边道:“好久没有动手了...”

雷栋起身道:“我先去审一审那个小子。”

沐清玄不满地道:“五叔,先别动,先让我给你涂好这金疮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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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谭高和郑彪刚刚离开之后,萧曦月便去叫陈马康。

陈马康一副送菜郎打扮,进到府内,却看到圣女身边的人,都在忙里忙外收拾东西。

进到房内,先是看了一眼躺在摇篮里的婴儿,小家伙看见他之后,笑的十分开心,嘴里直冒泡泡。

“圣女,这是?”

萧曦月利落地收拾,一边道:“谭高不听我的话,强要去杀叶星,我料定他必然出事,此地有可能会暴露,不如早日搬离。

这些人入教晚,当初以圣教之力,在两淮厮杀夺利,我跟随义父曾亲眼见到叶星兄弟六个,一刀刀拼出了盐王的名号。如今圣教衰落,还强要去刺杀,不是送死是什么。”

陈马康楞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可惜了这个院子,清清白白又户籍地契,本可以让其安稳长大。”

萧曦月飘出一声轻哼,神色似乎有些生气,凝脂般的雪白纤手轻轻捧起自己的儿子,道:“走吧,估计谭高他们已经死了。”

萧曦月带着儿子,钻进陈马康卖菜的车中,不一会从后门离开。

过了片刻,砰地一声,打门被人砸开。

一群人冲了进来,寻了半天,也只有一群临时雇佣的外围下人,问他们都不知道主人家到哪去了。

只知道这里有一个妇人,带着自己的儿子,平时根本不出门。

叶星脸色阴晴不定,甚至看上去有些紧张,刚才审问出来,说是圣女萧曦月怀了一个孩子,说是魔王转世,但是却风言风语传道是被俘之后所生的孽种。

叶星马上就想到,萧曦月那个尤物,艳极无双,是他生平所见最媚的女人。

这样的人,放在自己小叔面前,简直就跟在饿了三天的狗跟前放一根肉骨头一样。

在万岁营,这块羊肉,能落到别人嘴里?

叶星心中砰砰乱跳,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孩儿...

想到此处,他的心里激动的如同当年做成第一单买卖一样,浑身的躁动不知道如何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