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想起当初在邮轮船长之夜上,两人开过的玩笑。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起初是轻笑,而后变成大笑,最终他仰面倒在床上笑得浑身颤抖。
良久,笑声终于停下来。
他一动不动,面无表情望着天花板许久,慢慢抬起右手覆在脸上,掩盖住了所有情绪。
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他的轻声低语: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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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孤鸿坐的这趟从新加坡樟宜机场飞往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的航班,历经14个小时,中途在柬埔寨金边机场停留转机。
咖啡对她,真的是比任何特效药都好用,旅途过程中,她试图入睡却无果,身体疲惫不堪,可神经却依然亢奋,这让她整个人都痛苦不堪,心情暴躁。
金边转机停留的时候,她忍无可忍跑到机场的洗手间内,用凉水洗了一把脸,企图驱散头脑中的昏沉。
冰凉的水扑面而过,她下意识打了个冷战,勉强清醒了几分。
抬起头,她定定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冷水从额发鬓角流淌而下,脑袋里是空荡荡的,心里似乎也是。
所谓醉时同交欢,醒后各分散,不过是捱不过孤单。
人生在世,爱欲之中,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这一路谁又不是孤单。这些年来她确实孤单,但也不算寂寞,断没有到失去自我的地步,否则早就放弃挣扎,嫁人生子,随遇而安了。
人说当局者迷,现在回头想一想,过去几个月算什么?简直是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幼稚女人,遇见个花言巧语皮相不错的男人,脑袋一热,就一头栽了进去。纠纠缠缠,最后闹得一拍两散。
真够丢人的。
她自嘲一笑。
事情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失控的呢?是在滨海湾花园中的轻摇慢舞,在马代天堂岛的繁星满天,还在利物浦摩天轮上的夕阳西垂?或者是再早一些,在冰岛极光下的情不自禁,在船长之夜的热情探戈,甚至是赤道国度地震那晚,他背着她走过的那悠长的八公里?
最初的最初,是她太轻率,太自信。
也许两个陌生人本就不该轻易旅行,一路看星看雪看月亮,见山水见天地见众生,衣食住行,人间烟火,一不小心就把人生纠缠到一起去了。
不过幸好,她早就过了失恋大过天的年纪,左右就算分了手,天也塌不陷。
好睡好起,明朝又是新的一天。
“啊——”
忽然间,卫生间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将谭孤鸿从神游中拉回了现实。
她愣了一愣,下意识望去。
“救、救命,有没有人......谁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