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畏被池骋紧紧箍在怀里,力道大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但他一点也不想挣脱。鼻尖全是池骋身上熟悉又好闻的气息,混合着一点点风尘仆仆的尘土味和车载香氛的清冽。他贪婪地深吸了几口,直到肺叶都被填满,才瓮声瓮气地、带着点不敢置信的雀跃确认:“你……真是来看我的?不是抓我回去?”
池骋的下巴在他发顶蹭了蹭,手臂的力道稍微松了半分,但依旧将人圈在势力范围内。他低头,看着吴所畏仰起的那张因为奔跑和兴奋泛着红晕的脸,还有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陪你。”
简单的两个字,没有任何华丽的修饰,却像带着千钧重量,狠狠砸在吴所畏心尖最软的那块肉上。他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热了,赶紧把脸重新埋回池骋颈窝,掩饰性地用力蹭了蹭,声音闷闷的:“……算你还有点良心。”
池骋由着他像只撒娇的小动物一样在自己怀里乱蹭,大手在他后背上一下下顺着,没再说话。夕阳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与这静谧的村落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吴所畏才从这巨大的惊喜和情绪波动中缓过来,想起正事。他拉着池骋的手,兴致勃勃地就要往自己住的小院带:“快!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看看!还有阿公!我得让你见见阿公!”
池骋任由他拉着,目光扫过周围古朴的民居、散养的鸡鸭和远处苍翠的竹海,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但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跟上吴所畏略显急促的脚步。
回到小院,阿木公正坐在门槛上抽旱烟,看到吴所畏拉着一个气质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高大男人进来,浑浊的眼睛抬了抬,没什么表情,又低下头继续吧嗒他的烟袋。
“阿公!阿公!”吴所畏兴奋地介绍,“这是池骋,我……我家里那个!他来看我了!”他介绍得理直气壮,带着点小炫耀。
池骋上前一步,对着阿木公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态度不算热络,但带着基本的尊重:“阿公,打扰了。”
阿木公从烟雾里抬起眼皮,打量了池骋几眼,那目光平静却锐利,像是在评估一件材料的质地。几秒后,他又“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就不再理会他们,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吴所畏早就习惯了阿木公的沉默,也不在意,拉着池骋参观他简陋的住处,献宝似的给他看自己这些天的“成果”——那堆歪七扭八的练习品,还有那块被他当宝贝的、第一个成功的平编竹片。
“……你看,就是这样,一开始可难了,手都划破了,后来慢慢就好了……”他叽叽喳喳地说着,眼睛亮晶晶的,像个急于向家长展示自己成绩单的孩子。
池骋安静地听着,目光扫过那些粗糙的竹编,最后落在吴所畏那双明显粗糙了不少、带着新旧伤痕的手上。他眉头蹙起,伸手抓住了吴所畏的手腕,将他的手拉到眼前,指腹轻轻摩挲过那些结痂的伤口和磨出的红痕。
“还疼不疼?”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但眼神沉沉的。
“早不疼了!”吴所畏想抽回手,却被池骋攥得更紧。他嘿嘿一笑,带着点小得意,“这都是勋章!”
池骋没说话,只是用指腹又蹭了蹭他掌心那道最深的疤痕,然后松开手,转而揉了揉他的头发:“笨。”
吴所畏不满地瞪他,心里却甜滋滋的。
池骋的到来,让吴所畏原本简单到近乎枯燥的生活,瞬间变得……鸡飞狗跳又充满了烟火气。
首先就是住宿问题。吴所畏住的那间屋子只有一张窄小的单人木板床。池骋看着那张床,眉头都没动一下,直接让跟着来的司机(刚子安排的人)从车上搬下来一个充气床垫和一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床上用品。
吴所畏看着他在自己这小破屋里熟练地给充气床垫充气、铺床,那画面违和得让他想笑,又莫名觉得暖心。
“池总,您这算是……下乡体验生活?”他靠在门框上调侃。
池骋铺好最后一边床单,直起身,瞥了他一眼:“陪你体验。”
然后是吃饭。村里的伙食简单,大多是时令蔬菜和腊肉,口味偏咸。池骋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他没说什么,但第二天,吴所畏就发现小院的厨房里多了一些新鲜的肉类、鸡蛋和精致的调味料。然后,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池骋系着那条与他气质极度不符的、吴所畏带来的卡通围裙,动作熟练地开始处理食材。
“你……你要在这里做饭?”吴所畏眼睛瞪得溜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