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四婶娘。”一个清凌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高,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王氏的噪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晚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走廊口。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棉裙,外罩一件半旧的披风,未施粉黛,脸色因寒冷有些苍白,但身姿挺拔,眼神澄澈而锐利,一步步走来,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
她走到跪地的两人面前,并未立刻去搀扶,只是微微垂眸看着他们,语气平静无波:“这冰天雪地的,四叔四婶跪在这冷硬的地板上,是嫌身子骨太硬朗,想提前感受一下风寒入骨的滋味吗?”
王氏的哭嚎戛然而止,被这话噎得一愣。萧远河也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珩哥儿媳妇,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在求大哥救命!”
“救命?”苏晚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四叔言重了。驿站虽简陋,但遮风挡雪尚可。父亲母亲与大家同吃同住,并未见得比谁特殊。每日的饭食也是按人头分配,虽不丰盛,但也饿不着任何人。我倒不知,四叔四婶是快要冻死了,还是快要饿死了?需要如此哭天抢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语速不快,字字清晰,句句在理,堵得萧远河一时语塞。
王氏见状,立刻又拍着大腿哭起来:“哎呦喂!我的命好苦啊!侄媳妇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虽然珩哥儿跑了,但你们大房有珩哥儿媳妇你本事大,能弄来好吃好喝的,自然不愁!我们四房有什么?我们孤苦无依,炭火不够,吃食也差,可不是要冻死饿死吗?!”
这话可谓是图穷匕见,直接点明了就是眼红大房可能有的“私藏”,想强行分一杯羹。
周围众人脸色各异,有鄙夷的,有看热闹的,也有暗自嘀咕觉得四房似乎有点道理的。
苏晚晴却笑了,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四婶这话可真有意思。首先,夫君带队去云集镇救援,是顶着风雪、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是义举,在您嘴里怎么就成了‘跑’?若北境军民知道萧家儿郎舍生忘死救援乡邻,反被自家人如此诋毁,不知会作何感想?”
王氏脸色一白,这话要是传出去,他们四房在北境就别做人了!
苏晚晴不等她反驳,继续道:“其次,您说炭火不够,吃食差。那我倒要问问,驿站每日分发的炭火份额,各房是否一样?吃食是否按人头统一烹制分发?您若觉得不够,是觉得父亲母亲中饱私囊苛待了您,还是觉得负责分发物资的王头儿、李头儿处事不公?亦或是,”
她目光扫过四房紧闭的房门,“您屋里的炭火,都用来烤红薯零嘴,而非正经取暖了?我昨日可是闻到香味了。”
“你!你胡说!”王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反驳,脸色却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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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实偷偷藏了炭火烤私食。
“最后,”苏晚晴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凛冽的寒意,“您口口声声说我们大房有私藏。证据呢?拿出来!若无证据,便是污蔑!流放路上,物资匮乏,人人艰难,父亲母亲身为长辈,更是节衣缩食,与大家同甘共苦!您们不想着如何共渡难关,反而在此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制造事端,是嫌现在的处境还不够乱吗?是想让所有人都跟着一起饿死冻死,你们才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