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疲惫终究占了上风。

她困得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意识模糊间，只觉得身边有一个坚实、温暖又令人无比安心的存在。

几乎是本能地，她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无意识地往那个方向蹭了蹭，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那条结实有力的胳膊，将滚烫的额头贴了上去。

仿佛抱住了狂风暴雨中唯一的浮木，她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满足的喟叹，几乎是瞬间，呼吸就变得均匀而绵长，沉沉地睡了过去。

被她抱住的胳膊，肌肉线条在瞬间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

萧珩在她意识回归、呼吸变得急促又骤然平缓时，就已经察觉了。

他依旧闭着眼，维持着靠坐在墙边的姿势，仿佛仍在闭目养神。

但当那条纤细却带着惊人力量的胳膊缠上来，带着体温和淡淡馨香的额头抵上他手臂时，他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了。

她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安稳，带着一种彻底放松后的依赖，喷吐在他手臂的布料上，带来细微的暖湿触感。

之前那种时有时无、飘忽不定、仿佛灵魂随时会离体而去的虚无感，彻底消失了。

回来了。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悬了一整夜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紧绷的神经悄然松懈，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弥漫开来，甚至盖过了手臂上传来的、那过于亲昵的触感所带来的些微异样。

他依旧闭着眼，但原本只是随意搁置的头，却极其自然地、仿佛被那缕散落在他手臂上的青丝所吸引，轻轻歪了过去，温热的额头轻轻贴上了她柔软的发顶。

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阳光与草木混合的清新气息，也隔绝了深秋清晨的微寒。

破庙里，流放队伍大多还在睡觉，只有少数人醒来却都死气沉沉，只有偶尔几声压抑的咳嗽或啜泣。

无人注意到这儿角落，两个相互依偎取暖的身影。

一个睡得无知无觉，如同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

另一个闭目凝神，看似休息，却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岳，无声地守护着臂弯里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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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苏晚晴是被腹中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唤醒的。

精神力透支带来的巨大消耗，让她的胃袋空空如也，发出抗议的咕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