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朱纯臣的倒台,如同一场政治地震,让整个京城官场为之失声。勋贵集团元气大伤,原本对新政阳奉阴违、推三阻四的官员们,见识了林宸的霹雳手段和皇帝的鼎力支持,纷纷噤若寒蝉,至少表面上不敢再公然作对。
借此东风,林宸雷厉风行,一系列搁置已久的新政得以迅速推行。
京畿清丈田亩的工作终于得以实质展开。由都察院、户部、顺天府组成的清丈专班分赴各州县,手持丈量绳索和鱼鳞图册,顶着乡绅胥吏或明或暗的阻挠,开始重新丈量土地。
“这位差爷,行行好,俺们家就这几十亩薄田,祖祖辈辈都这么过来的,何必再量呢?”一个穿着绸衫的地主陪着笑脸,试图将一块碎银子塞进带队书吏的手中。
那书吏却是林宸从寒门士子中提拔起来的,一把推开银子,板着脸道:“王员外,朝廷法令,所有田亩一律重新清丈,登记造册!请配合公务,否则按隐田论处!”
地主脸色一僵,看着书吏身后那些面无表情、手持棍棒的衙役,只得悻悻让开。
类似的情景在京畿各地不断上演。虽然过程依旧艰难,大量被勋贵、官僚、卫所侵占的隐田、漏田被清查出来,登记在册。赋役黄册得以重新修订,虽然距离“均平”还很遥远,但至少向着公平迈出了一大步。
与此同时,整顿卫所、清理空饷的行动也同步进行。尤世威被正式任命为蓟镇总兵,带着林宸“精兵简政”的密令,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麾下兵马,淘汰老弱,核实兵额,严惩吃空饷的军官。
“大帅,这……这要是把人都清退了,咱们的兵额就不足了,朝廷那边……”一副将担忧道。
尤世威眼睛一瞪:“怕什么?兵贵精不贵多!林大人说了,就要能打仗的兵!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废物,留着也是浪费粮饷!都给老子清出去!谁不服,让他来找老子说话!”
在尤世威的强力推行下,蓟镇兵额虽然看似减少,但战斗力却在稳步提升。
各项新政的推行,使得京畿局面为之一新。被清查出的隐田开始缴纳赋税,清理空饷节省的军费,加上查抄朱纯臣等贪官的家产,让原本捉襟见肘的财政稍稍缓了一口气。
这一日,林宸难得清闲,在府中后院考较儿子的“功课”。小林萧已经八个多月,能坐得稳稳当当,正抓着一个林宸用木头削的小马,啃得满口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