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默默地从旁边拿起一件东西，递到我眼前。

那是“千机”。

但此刻的它，已然面目全非。原本流畅的银色光泽彻底黯淡，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触手不再是那种奇异的温润，而是冰冷、死寂，如同普通的废铁。它勉强维持着最后那一刻圆轮的形状，但边缘崩裂，核心处甚至有一个明显的缺损。我尝试着像以前那样用精神去感应，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毁了。伴随我走出幽谷，历经数次生死，刚刚展现出惊世潜力的“千机”，也在我那超越极限、榨干所有的一击下，彻底损毁，灵性尽失，无法修复。

武功尽废，神兵损毁。

双重打击如同泰山压顶，让我眼前再次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穿越以来的所有努力，险死还生获得的机缘，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镜花水月，一场空。孙小芹的死，玄冲的失踪，罗蛮的重伤……如今再加上我自身成为废人……沉重的无力感几乎要将我吞噬。

“是……是北地一位与家父有旧的退隐老卒，恰好带人路过……惊走了那老魔……我们才……才勉强杀出重围……”关帅的声音低沉而痛苦，简单解释了后续。原来并非孙小芹，而是命运的又一次偶然，让我们得以残喘。

但代价，是惨重的。张龙、赵虎两位亲随战死，程守后背毒伤深重，昏迷不醒，杨光左臂几乎被废，关帅内伤加剧。而我，是伤势最重的一个，油尽灯枯，更是失去了立身之本。

山洞内一片死寂，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我看着洞顶嶙峋的岩石，心中一片冰凉。没有了武功，没有了“千机”，我王玥，还能做什么？一个废人，在这危机四伏的北地，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成为兄弟们的累赘。复仇？查明真相？一切都成了奢望。孙小芹的笑脸在我眼前闪过，更是让我痛彻心扉。

绝望，如同最浓重的墨，浸染了我的整个世界。

“活着……就好。”关帅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转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我，尽管那坚定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悲怆，“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我北华五杰，什么绝境没遇到过？罗蛮废了，玄冲前辈失踪了，小芹妹子也……我们现在不还站在这里？王玥，你给我挺住！别忘了，你不仅仅是武者，你还是空远大师的义子，是玄冲的徒弟，是我们所有人的兄弟！你的脑子，比你过去的武功更有用！”

杨光也用力点头，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没错！王玥兄弟，你多次以智取胜，没有武功，你依然是我们的‘无相’！我们还需要你出谋划策，带我们走出这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