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陵县境,一处名为黑风坳的险要山谷。此地山高林密,仅有两条狭窄山路可供通行,易守难攻。那支约三百人的黄巾流寇,便盘踞于此,依仗地势,劫掠周边,气焰嚣张。房陵县尉曾率兵征讨,反被其利用地形设伏,损兵折将,只得龟缩县城,眼睁睁看着贼寇坐大。
此刻,黑风坳深处,临时搭建的木寨内,人头攒动,喧闹不堪。贼寇们大多衣衫褴褛,面有菜色,但眼神凶狠,挥舞着抢来的锄头、柴刀乃至几柄锈迹斑斑的环首刀,围着几口大锅,争抢着稀薄的粥食。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自称“黑山帅”,正与几个小头目饮酒吹嘘,浑然不知大难临头。
山谷入口处,一片寂静。刘隆一身轻甲,外罩深色披风,立于一块巨石之后,目光冷峻地观察着地形。他的身边,是百将蒙川,以及十名精选出来、换上了本地乡勇服饰作为伪装的秦锐士斥候。更远处,密林之中,八十九名秦锐士如同蛰伏的猎豹,无声无息,只有偶尔甲叶摩擦发出的微不可闻的轻响,以及那凝聚如实质的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中。
“主公,地形已探明。”蒙川压低声音,指着简易的沙盘(用树枝和石块临时堆成),“贼寇主力聚集于山谷中央的木寨,约两百五十人。东西两处隘口各有二三十人把守,但警惕性极差,多为老弱。其依仗地势,并未在外围设置更多岗哨。”
刘隆点了点头,眼中寒光一闪。这些黄巾流寇,果然如他所料,虽人数不少,但缺乏正规训练和纪律,更无远见,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蒙川,依计行事。”刘隆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率主力,从东侧陡坡秘密攀爬,直插其心脏!我带十人,伴作溃败郡兵,诈开西侧隘口,吸引其注意力。”
“诺!”蒙川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毫不犹豫地领命。他转身,对身后的锐士们做了几个简洁的手势。近百名锐士立刻如同精密的齿轮般运转起来,分出八十人,在蒙川带领下,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东侧的密林陡坡之中。他们的动作敏捷得不可思议,沉重的甲胄似乎并未对他们造成任何阻碍。
刘隆则带着剩下的十名锐士,故意弄乱头发,在衣服上涂抹泥浆,扮作狼狈不堪的样子,沿着西侧山路,踉踉跄跄地向隘口跑去。
“站住!什么人!”西隘口的黄巾哨兵发现他们,懒洋洋地举起武器喝问。
“军爷!军爷饶命!”刘隆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喘着粗气道:“我们是房陵县尉麾下兵士,前日剿匪大败,逃……逃出来的!后面有追兵!求军爷放我们进去,禀报大帅!”
那哨兵见他们人数不多,又如此狼狈,不疑有诈,骂骂咧咧地挪开了简陋的路障:“滚进去吧!别惊扰了大帅喝酒!”
刘隆心中冷笑,带着十人迅速通过隘口。一进入山谷,他立刻对身后锐士使了个眼色。十人瞬间散开,如同猎豹扑食,直扑隘口内那几个还在嬉笑打闹的黄巾贼!
“噗嗤!”“咔嚓!”
利刃割喉、短矛透胸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那十名黄巾哨兵还没反应过来,便已成了尸体!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远处木寨的注意。“黑山帅”提着酒坛,醉眼朦胧地望过来:“怎么回事?谁在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