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涕泪横流,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车厢底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们……他们抓了妾身的母亲,说若妾身不按他们说的做,他们就要杀了妾身的母亲,还要将妾身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
她抬起布满泪痕和绝望的脸,右手颤抖着从袖中滑出那柄泛着幽蓝光泽的短小匕首,哐当一声丢在柳云萱脚边,仿佛那是什么极其污秽之物。
柳云萱垂眸看着脚边那柄淬毒的匕首,又看向崩溃痛哭的王氏,脸上并无太多意外,只有一丝沉静的怜悯。
她没有立刻去捡那匕首,也没有急着安抚王氏,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将压抑的恐惧和绝望尽数宣泄。
马车依旧在不紧不慢地行驶,仿佛车厢内这场生死交锋与它无关。
良久,待王氏的哭声渐弱,转为断断续续的抽噎,柳云萱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穿透了王氏的恐惧,“起来说话。”
王氏惶惑地抬头,泪眼模糊中,只见靖王妃神色平静,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一切,却又没有她预想中的震怒和杀意。
“妾身……妾身不敢……”王氏瑟缩着,不敢起身。
“本妃让你起来。”
柳云萱语气微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氏浑身一颤,这才哆哆嗦嗦地,手脚并用地从车厢地板上爬起,重新缩回角落的座位上,依旧不敢抬头。
柳云萱弯腰,用帕子垫着手,小心地拾起那柄匕首,目光在那幽蓝的刃尖上停留片刻,眼神冰冷。
她没有询问他们是谁,只是将匕首重新用帕子包好,放在一旁,然后拿起王氏原本要交给她的普通布包。
“这里面,是什么?”
她问,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
王氏哽咽着,老实回答,“是一种毒药,无色无味,他们让妾身若有机会,下在王妃的饮食里,若没有机会,就用匕首……”
她说不下去了,身体抖得厉害。
柳云萱打开布包,里面是几个小小的纸包,看起来与寻常药粉无异,仔细包好,与那匕首放在一处。
“他们以你母亲性命相胁,让你来行刺本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