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砚接过布包,往花旗旁的土里挖了个小坑:“种在这儿吧,树王的根会护着它的。”茶籽刚埋好,花旗的流苏就晃过来,扫了扫土坑,像是在说“安心住下”。
小石头在成长册上写下“第八十一章:连枝生,合璧开”,笔尖划过纸面,忽然觉得这册子越来越沉——里面装的哪里是字和画,分明是一整个流动的江湖,有南来北往的风,有生根发芽的念,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却总在心里牵着的线。
树王的叶子又绿了些,花旗在风里轻轻拍着枝干,像在和老朋友说悄悄话。远处的“连枝”芽还在往上蹿,合璧花的花蕊又吐长了半分,而那粒龙井籽,已在土里悄悄涨开了壳。
小石头合上册子时,听见阿依莎正跟书生说:“等到来年,这儿该又多好几样新花了。”
风掠过花田,带着各色花香往远处跑,像是在给四海送信:来呀,来这儿扎根吧,不管你从哪来,到了这儿,就都是自家人了。
龙井籽埋下的第三日,花旗底下忽然冒出个嫩黄的芽尖,顶着层细密的绒毛,像只刚破壳的小鸡。小石头蹲在旁边数绒毛,数到第七根时,芽尖忽然颤了颤,竟撑开片指甲盖大的新叶,叶纹里还沾着点花旗的金沙。
“它醒了!”他举着成长册往凉棚跑,册页上“连枝”芽的画还带着墨香,此刻又添了笔嫩黄,“你看这叶形,像不像江南的小桥?”
书墨正用泉眼的水泡新茶,茶汤里漂着片合璧花的花瓣,闻言笑着往茶芽根边浇了点茶水:“书生托人捎信说,他家的茶园每到清明就飘着这种香,现在这香味,总算在花田扎根了。”
阿依莎蹲在合璧花旁,往土里埋西域的香料碎。“波斯商人说,合璧花要混着香料才肯结籽,”她指着花瓣上的金白纹路,“你看这纹路,越来越像花旗了,连金沙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书砚往树王的树洞里塞了把新采的茶芽,茶香混着跨路花的芬芳,引得洞里的雀儿探出头,嘴里叼着片“连枝”芽的新叶,像是来讨食。“这树洞成了香薰炉了,”他笑着逗雀儿,“再过些日子,怕是连鸟羽都带着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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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升高时,茶芽又展开片新叶,叶尖泛着点红,像抹胭脂。花旗的影子落在叶上,把红尖染成了虹色,引得“连枝”芽的茎秆都往这边弯,像是在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