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堂。
县尉刘能,此刻像热锅上的蚂蚁,在不大的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门外,是群情激奋的百姓和对自己怒目而视的下属。
堂上,是像疯狗一样攀咬自己的钦犯张敬德。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罩住,无论怎么挣扎,都只会越缠越紧。
他派去请周辰的亲信,已经去了一个时辰。
可周辰,却迟迟不见踪影。
这份煎熬,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摧毁。
他知道,周辰是故意的。
这位新晋的清水县“太上皇”,在用这种方式敲打他,熬炼他,让他明白,谁才是他唯一能依靠的主子。
就在刘能几乎要彻底绝望之时。
“周庄主到——”
门外,终于传来了对他而言无异于天籁之音的通传声。
刘能浑身一激灵,连滚带爬地冲到门口,脸上堆满了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
“周……周庄主!您可算来了!您可一定要为下官做主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就差给周辰跪下了。
周辰扶住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为难之色,与他一同走进了早已被清空的后堂。
“刘县尉, 这是怎么了?”
“周庄主!张敬德血口喷人!他诬陷我啊!”刘能指天画地地发着誓,“我刘能对您, 对盘龙山庄,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周辰叹了口气,在主位上坐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刘县尉, 你的忠心,我自然是信的。”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可是, 现在外面的人,不信啊。”
他伸出手指,不紧不慢地在桌上轻点着,每点一下,都像敲在刘能的心上。
“我们来盘算一下你眼下的绝境。”
“人证,有张敬德。他可是郡尉,他说的话,分量比你我加起来都重。百姓们信他,还是信一个……被他当众指认的同党?”
“物证,是那封信。刘县尉,现在信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所有人都‘愿意’相信它是真的。这比真的,还要可怕。”
“至于民怨……”周辰停下敲击的手指,抬头看着他,“刘县尉,你现在走出去听听,外面百姓是怎么骂你的?他们恨不得生啖你肉。我若是帮你说话,你知道他们会怎么说我吗?他们会说我周辰,也跟你是一丘之貉。”
周辰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了爱莫能助的表情。
“刘县尉,恕我直言,你这桩案子,已经是铁案如山。证据确凿,民怨滔天。”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我,现在也很难帮你说话啊。”
刘能听完,心上像被重锤击打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