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见到顾年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顾浅一时间有些被他吓到了。回过神来后她不禁恼羞成怒道：“好啊顾年你个白眼狼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是吧？你竟然敢这样凶我，我要告诉爸妈，让你滚出我们家去！”

这些话顾年从小到大也不知听了多少回，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到现在他已经听得麻木了。顾年冲着她微微一笑，柔声道：“你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从小到大只会用这一句话威胁人。”他拍拍顾浅的头，这本是个亲昵的动作，但顾浅却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寒意，顾年的声调越发地柔和：“我说了，不要惹我生气，乖一点好吗？”

看着顾年嘴角勾起的笑，顾浅这回是真真切切的被吓到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见状，顾年不再理她慢慢地走进了屋里。在迈过楼梯拐角的时候，他的脑袋诡异地往旁边偏了一下。顾年连忙伸出双手扶着脑袋：“好险好险差点又掉了……”

——

晚上顾年的父母回到家，听顾浅说顾年回来了，都觉得有些奇怪。

顾妈妈上楼去，直接推开了顾年的房门：“年年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不是说要在市里打暑期工嘛？”

这时的顾年正拿着一张纸专心地裁剪着，在顾妈妈进来的时候他神色自然地将裁剪好的纸人夹进书册里：“快开学了，我回家拿点东西。”

“你这嗓子怎么哑成这样，感冒了？”顾妈妈听他说话的声音不对，有点担心：“我去给你拿点药来。哎呀你这孩子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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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妈。”顾年拉住她，深深地望了她一会儿后才笑着道：“我没生病，变声期都这样。”

顾妈妈戳了下他的的脑袋：“你就给我贫嘴吧，人还有两次变声期呢，当妈不懂是吧？”

顾年被她这一戳，吓得连忙抱住了脑袋：“哎哟我的娘诶，轻点轻点，脑袋都要被戳掉了！”

顾妈妈全当他在逗自己呢，笑骂道：“纸糊的脑袋呢你，还一戳就掉。好了好了，不跟你瞎扯，你下个学期的学费还够不，不够妈再打点给你。”

“够的。”

“那就好。”顾妈妈道：“难得你回来一趟，今晚妈给你好好做一顿好吃的。”

顾年垂下眼：“我今天坐了一天的车，有点累，晚上不太想吃饭。”

顾妈妈蹙眉：“不是真感冒了吧。”

“没有就是累。”顾年打了个哈欠：“我准备洗洗就睡了，晚上真不用做我的饭。”

顾妈妈狐疑地看了他两眼最后道：“那行，你今天早点休息，我明天再给你做好吃的。”

顾年一直目送着顾妈妈离开，才面无表情地书册里拿出刚剪好的纸人，张嘴朝它喷了一道黑气。接着想把纸人往脑门上贴的时候，顾年忽然觉得像是遗漏了些什么，他沉思半晌终于恍然大悟般地一拍手，起身将房门反锁，确定从外面打不开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下就万无一失了。”

。

房门外，顾浅轻轻地压了一下门把手，往里一推没推动。

她嘀嘀咕咕道：“鬼鬼祟祟的还把门锁了，不知道躲起来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她不死心地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屋里有什么动静。为了听个清楚，她索性将整个身体都趴在了门上，而就在这时门却突然开了。

“啊！”顾浅惊叫了一声，顺着房门往前一个趔趄扑进了顾年怀里。

顾年阴恻恻地看着她：“你是变态吗？”

顾浅火速站直身子仰着脖子瞪他：“你是死人吗，身上冷得跟个冰块一样！”

爸妈回来了，顾浅觉得自己又行了。

“呵。”顾年比她高一个头，此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凉凉道：“顾浅你今年是十五岁不是五岁，最好不要让我逮到你再鬼鬼祟祟地趴我门上偷听。现在，回你的房间去！”

“我不！”顾浅才不听：“顾年你今天太奇怪了，你竟然都敢凶我了？你老实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

嘭！

顾年面无表情地把门关上，任由她在门外抓狂。他走到书桌前翻开书册，但这一回他从书册里拿出来的却不是纸人，而是一张枯黄的树叶。

顾年将树叶握在手心揉搓了一下，便化成了一团碎末，他走到窗户前，一抬手，那团碎末便被风吹散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