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十五年春末的开封,正午的阳光已带着几分燥热,皇宫御书房内却凉意沁人——
冰鉴里的冰块融化时带着丝丝寒气,混着案头熏香的清雅气息,将一室暑气驱散殆尽。
刘复身着月白色湖绸常服,斜倚在铺着软垫的楠木软榻上,面前矮几上摊开的七八份报纸,几乎将桌面占满。
这些报纸的头版头条,无一例外都印着刘备、刘璋、张朱三方论战的最新内容。
《开封晚报》上,刘备斥责刘璋“守户之犬,误我商途”的文章用朱红边框圈出,格外醒目;
《青州日报》则刊登了张朱提供的“证据”,声称刘备祖父刘雄当年举孝廉时曾贿赂官员,还附了一份不知真假的“行贿账目”;
《徐州日报》更离谱,竟画出了刘备年轻时“偷鸡”的连环画,配文“汉室宗亲行鸡鸣狗盗之事,贻笑大方”。
刘复指尖捏着一张报纸,目光扫过那些夸张的标题和辛辣的文字,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侍立在旁的宦官李德全大气不敢喘,只悄悄观察着皇帝的神色——
他跟着刘复多年,知道这位陛下看似清闲,实则对朝堂内外的事了如指掌,此刻的“看热闹”,说不定另有深意。
“李德全,你看这刘玄德,”
刘复忽然开口,指着《开封晚报》上刘备的文章,
“平日里总端着‘仁德’的架子,如今被逼急了,骂人的话倒也刁钻得很。
‘璋之无能,犹如盲人执炬,非但不能照明,反恐焚其身’——这话骂得,倒有几分文采。”
李德全连忙躬身赔笑:
“陛下圣明,一眼便看出其中门道。只是……
这些市井污言充斥报端,难免有伤风化,要不要让礼部或开封府出面,约束一二?”
“约束?”
刘复放下报纸,坐直身子,拿起茶盏抿了一口温茶,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
“为何要约束?朕看这热闹,比宫里的杂剧好看多了。”
他指了指桌上的报纸,语气逐渐严肃,
“你仔细想想,如今开封城里,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贩夫走卒,谁人不在谈论西域?谁人不知贵霜、安息有巨额利润可图?
朕早就给你说过,刘备三人这场骂战,看似是私人恩怨,实则是给西域做了一场免费的‘广告’——
这比朕派十队宣抚使去各地宣讲,效果要好上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