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再次叩首,心中五味杂陈。
皇帝的话说得明白,也给了他足够的体面。
翌日,马腾便带着侄子马岱,骑着马,心情沉重地出了开封城,往劳役营而去。
越靠近目的地,越能听到隐约的号子声和敲打石块的叮当声。
正如皇帝所言,这劳役营并非完全封闭。
外围设有木栅栏和巡逻的兵士,但并未禁止外人靠近观看。
甚至有一些附近的百姓和吃饱的闲人,会远远地站在山坡上或路边,对着里面劳作的身影指指点点,如同观看什么稀奇的景致。
马腾父子找了一处地势稍高的土坡,勒马望去。
只见偌大的营区内,尘土飞扬,无数身穿囚衣的囚徒正在忙碌。
有的在破开山石,有的在搬运巨木,有的在搅拌水泥。
号子声、呵斥声、石块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奇特的画面。
如今的开封城是一扩再扩,外围城墙是越修越高。
这开封城外的工地也就一直存在着,只是位置往外移了又移……
马腾目光急切地在那些忙碌的身影中搜寻,很快,他看到了那个即使穿着罪衣、戴着脚镣也依然显得挺拔魁梧的身影——马超。
他正和几个人一起,扛着一根巨大的原木向前移动。
昔日的“锦马超”,如今面色黝黑,汗流浃背,头发胡须杂乱,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的威风?
叛乱前他可是隐匿身份的逃犯,当然不可能和原先一样生活奢靡,加上被俘月余,形象方面自然邋遢了不少。
如今多年过去,只有那眉宇间偶尔闪过的桀骜,还能看出些许往日的影子。
马腾看着儿子如此模样,虽然早就自我调侃过——“我儿马超有搬砖之资。”
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酸,老泪差点夺眶而出。
马岱也是紧紧握着拳头,眼圈发红,低声道:
“叔父……”
就在这时,一个粗豪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嘿!俺说啥来着?瞧那身板,扛木头可是一把好手!
果然有搬砖之资!没白瞎这身力气!”
马腾马岱愕然转头,只见一个黑脸虬髯的彪形大汉,正叉着腰,咧着嘴,津津有味地看着劳役营里的景象,不是张飞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