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刘虞现在面对的却是一柄截然不同的、锋芒毕露的利剑——公孙瓒。
公孙瓒,字伯珪,出身辽西贵族,却以武勇和对待胡人的极端强硬手段在边军中崛起。
他一身戎装,按剑立于厅中,身姿挺拔如标枪,英俊的面容此刻却因激动与戾气而显得有些扭曲。
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怒火与不耐,死死盯着刘虞。
“伯安公!”
公孙瓒的声音如同金铁交击,打破了压抑的沉寂,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数月了!整整数月了!
自探得辽西乌桓峭王、上谷乌桓难楼、右北平乌桓汗鲁王等部,与塞外鲜卑大人步度根、轲比能等暗中勾连,秣马厉兵,其心叵测!
斥候回报,其游骑已多次越境劫掠边民,掳我妇孺!
此等情势,已是箭在弦上!
您还要等到何时?
等到胡虏的铁蹄踏破长城,兵临蓟城之下吗?”
他向前一步,手重重按在剑柄上,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不能再拖了!必须即刻集结幽州精锐,以雷霆万钧之势,出塞扫荡!
犁庭扫穴,尽屠其青壮,焚其草场,掳其妇孺为奴!
唯有如此,方能震慑群胡,保我北疆十年太平!
您所谓的‘怀柔’、‘安抚’,在豺狼面前,不过是示弱,是纵容!
只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刘虞眉头紧锁,面对公孙瓒咄咄逼人的气势,他并未退缩,只是眼神中的疲惫更深。
他缓缓摇头,声音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平和,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公孙将军,稍安勿躁。
胡人亦是大汉子民,其性如野马,骤加鞭笞,只会激起更烈的反抗。
乌桓、鲜卑诸部,久沐汉恩,其中不乏心向王化者。
彼等近日异动,或因生计艰难,或因受人挑唆蛊惑。
若贸然兴兵,不分良莠,一味剿杀,岂非逼其尽反?此非保境安民之道,实乃自毁长城之举!”
他顿了顿,目光恳切地望向公孙瓒:
“当务之急,是遣使宣慰,晓以大义,查清异动根源。
若真有首领冥顽不灵,煽动作乱,再行惩戒不迟。
若因少数逆贼而牵连无辜部众,滥施屠戮,则我汉家仁德何在?
边塞烽火,又将何日能熄?
将军,当以大局为重,以苍生为念啊!”
“仁德?大局?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