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封为贝勒的胤祚,则仿佛真的沉寂了下去。他除了按例上朝、去尚书房,便是待在永寿宫或是自己的贝勒府读书、习武,绝少与朝臣交往,对几位新晋的郡王兄长更是恭敬有加。
佟妃看着这重新变得“均衡”的局面,满意地抿了一口茶。
水浑了,才好摸鱼。至于最后谁能得利……她抚摸着腕上的翡翠镯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深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呢,走着瞧便是。
玄烨冷眼旁观着儿子们的反应,对胤祚的“懂事”与“沉静”愈发满意。
他知道,这份沉寂之下,蕴藏着怎样的潜力。暂时的压制,是为了将来更稳健的腾飞。
紫禁城的春天,就在这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愈涌的分封制衡中,悄然流逝。新的格局已然形成,新的较量,也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拉开了序幕。
仲夏的风带着些许的水汽,拂过永寿宫庭院里的石榴树,吹得那新叶沙沙作响。
楚言披着件薄薄的云锦外衫,靠在廊下的竹椅上,看着乳母抱着九阿哥在院子里慢慢踱步。
九阿哥胤禟过了百日,却依旧瘦弱得可怜,小脸只有巴掌大,肤色是久不见光的苍白,呼吸声细细的,仿佛随时会断掉。
他很少哭闹,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睁着一双过于黑亮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天空,或是追随着庭院里飞过的蝴蝶。
楚言的心,随着那细弱的呼吸声,一揪一揪地疼。
这个孩子,从在她腹中便多灾多难,出生后更是如同琉璃盏般,需得捧在手心,万般小心。
每一次他轻微咳嗽,或是吐奶比平日多些,都能让整个永寿宫绷紧神经。
“额娘,您喝点燕窝粥吧。”塔娜端着一个白玉小碗,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十三岁的少女已然亭亭玉立,眉眼间继承了楚言的清丽,却因为九弟的病弱,这些时日多了几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静。她将碗放在楚言手边的小几上,目光也担忧地追随着乳母怀里的幼弟。
楚言勉强笑了笑,接过碗,却没什么胃口。
自从生了胤禟,她的身体也大不如前,时常感到疲惫,夜里盗汗,胃口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