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福州鸿门,北狩囚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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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点到一个名字,清军官员便上前,如同挑选货物般,拍着其背脊,令其出列,并冷冷宣告:“此皆尚书、阁老之选也,可随吾行矣!”随即,每人身边便被安排了一名如狼似虎的清兵看守。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眼尖的人发现,人群中赫然有一个穿着紫色衣袍、脑后已然剃发结辫之人,正是郑飞黄(郑芝龙)!

他竟然也在这被“邀请”的行列之中,而且,同样处于被看守的状态!此时的郑芝龙,脸上那志得意满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疑、慌乱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他或许还在犹豫,还在幻想这是否是什么误会,或是博洛另有安排。

名册继续念着,当点到前明某位吴姓巡抚时,那清军将领拿着名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般对剩下的人说道:“其余诸人,俱赴北京听用!”

此言一出,如同大赦令,那些未被点名的官绅们如蒙大赦,顿时一哄而散,争先恐后,如鸟出笼,如鱼入海,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而现场,只剩下寥寥数人,其中包括面如死灰的朱继祚、黄鸣俊、余公诚,以及那位刚刚剃了发、换了满装,本以为能成为新朝贵胄,此刻却如同待宰羔羊般的郑芝龙。

没过多久,清军立刻拔营。博洛甚至没有再露面与郑芝龙“话别”。郑芝龙、朱继祚等四人,在清军的严密押解下,如同重犯,踏上了前往数千里之外北京的道路。

他那些留在安平的数十万部众、数千艘战船,此刻都成了遥远的背景。他梦想的“闽粤总督”印信没有等到,等到的,是北国冰冷的镣铐和莫测的命运。

郑芝龙的遭遇,充满了极致的讽刺。他自以为手握重兵,可待价而沽,却不知在绝对的武力征服者和赤裸裸的权力博弈面前,他所谓的“筹码”是何等脆弱。

他背叛了民族大义,抛弃了君臣纲常,最终却被自己选择的“新主”像丢弃抹布一样轻易抛弃。

“虎不可离山,鱼不可脱渊”,郑成功的泣血之言,一语成谶。离开了福建老巢、自缚双手踏入敌人营垒的郑芝龙,就像那离山之虎、脱水之鱼,昔日纵横海上的威风荡然无存,顷刻间便成了阶下之囚。

他的投降,非但没有保全富贵,反而加速了自身势力的瓦解,并为清廷彻底控制福建、进而威胁其子郑成功的抗清基地,创造了极为恶劣的条件。

而这幕丑剧,也成为了南明史上最为沉痛和讽刺的一页,警示着后人,在民族存亡的关头,任何的投机与背叛,终将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就在郑芝龙北上囚车启动之时,赵高翔在闽北的旗帜正迎风招展,郑成功在海上的抗清怒火正熊熊燃起,历史,终究会以不同的方式,记录下忠奸善恶的最终结局。

这个时候的赵高翔,还在南平城头看向眼前的沙盘,是向北还是向东。还在思考着下一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