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的时候,祁冀的烧终于退了下去,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不再呓语,只是依旧习惯性的蜷缩在沈松青怀里。
沈松青看着怀里少年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栖息着,呼吸均匀。
昨夜所有画面和触感如同潮水般回涌,冲击着他一夜未眠混乱的神经。
他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心跳如鼓,几乎是手脚并用的从祁冀身边挪开,生怕惊醒了他。
站在床边,看着被自己睡得有些凌乱的床铺,和上面那个依旧熟睡的身影。
沈松青脸上再次不受控地漫上红晕,一路烧到耳根。
他、他竟然抱着祁冀睡了一夜。
这也,太不符合规矩了。
一股强烈的罪恶感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
他需要冷静。
他需要梳理这乱七八糟的思绪。
对,写思想报告!
把问题想清楚,写下来。
这个念头像救命稻草一样出现。
沈松青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到堂屋那张旧书桌前,拿出平时用来记工作笔记的钢笔和信纸,正襟危坐。
他深吸一口气,在信纸顶端郑重地写下:
关于近期与祁冀同志接触过程中的思想情况汇报
然后,他顿住了。
笔尖悬在纸上,久久未能落下。
该汇报什么?
汇报他如何一次次被祁冀的娇气惹恼,却又一次次心软?
汇报他如何鬼使神差地答应换岗位,甚至当众喝下他喂的水?
汇报他昨夜如何不顾一切跳下河,抱着他睡了一夜?
汇报那声让他心尖发颤的‘青哥哥’?
可是,这些、这些怎么能写的出口。
沈松青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觉得这笔有千斤重。
他试图用最客观的语言来描述,但写下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带着那个少年狡黠的笑容。
“祁冀同志,虽然性格娇气,但......容貌出众。”
——划掉!这写的是什么!
“言行虽有不当,但......心地或许不坏。”